第七章：边境实验室 (3-1)

体表盘的油量警告灯亮起第三个小时，公路两侧的景色终于从荒原变成了稀疏的松林。祁煜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击着某种复杂节奏——云昭认出这是肖邦《雨滴前奏曲》的变奏，但节奏慢了三分之一，像是被拉长的记忆。

"系统，定位最近的安全屋。"

"前方12公里处有废弃加油站。"机械音带着静电杂音，"警告：检测到三组追踪信号，距离25公里并持续接近。"

云昭看向后视镜。黎明前的公路上空无一人，但他相信系统的判断——那些克隆体绝不会轻易放弃。金属箱在后座发出轻微的咔嗒声，仿佛里面的东西正在苏醒。

"是红纹部队。"祁煜突然开口，"他们能通过共振追踪我们。"

晨光透过松枝的缝隙，在祁煜侧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。那些蓝光纹路已经几乎看不见了，但云昭知道它们仍在皮肤下潜伏，就像自己体内那些混乱的记忆碎片。

加油站比想象中更破败。生锈的油泵像墓碑般矗立，便利店玻璃全碎，门框上挂着"停业"的牌子，字母"O"已经脱落。祁煜将车藏在维修间里，金属卷帘门落下的声响惊起一群乌鸦。

"这里不对劲。"云昭盯着地面——灰尘上有新鲜轮胎印，"有人来过。"

祁煜从后备箱取出把战术匕首："跟紧我。"

便利店内弥漫着霉味和某种化学药剂的气息。货架倒塌了大半，但云昭注意到某些食品包装的灰尘被擦去过——最近一周内有人动过这些物资。最奇怪的是收银台电脑屏幕一尘不染，键盘上的F3键磨损严重。

"有人在这里长期监控。"祁煜蹲下来检查地板，"看这些固定支架的痕迹。"

后仓库的门虚掩着。云昭刚推开门，就听见系统刺耳的警报："检测到强电磁屏蔽！下方有大型地下设施！"

生锈的金属梯通向黑暗。祁煜打开手机照明，光束照出梯子扶手上新鲜的摩擦痕迹——不止一组人近期使用过这个通道。下到一半时，某种低频震动从脚底传来，像是巨型机械运转的嗡鸣。

"不是加油站..."云昭的蓝光纹路突然微微发亮，"这是伪装。"

梯子尽头是条混凝土走廊，墙壁上残留着斑驳的标识牌：【B区实验舱← →主控室】。祁煜的手指擦过某个几乎褪色的标志——双蛇杖图案下方写着"量子记忆研究中心"。

"林雪梅的私人实验室。"祁煜的声音变得异常冷静，"她叛逃前的工作站。"

走廊尽头的液压门需要指纹识别。祁煜毫不犹豫地将手掌按上去，系统灯却显示红色。当云昭鬼使神差地伸手覆盖在祁煜手背上时，识别灯突然转绿，机械女声响起："欢迎回来，K-1998与317号。"

门内景象让两人同时屏息——圆形大厅中央是巨大的球形水槽，里面漂浮着数十具人体。他们全都闭着眼睛，皮肤上布满蓝光纹路，胸口连接着管线。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，这些人体有着与祁煜和云昭完全相同的面孔。

"克隆体培养舱。"祁煜的手按在观察窗上，"但不是祁维明的作品。"

云昭数了数，正好25具。每具培养舱都标注着编号和日期，最早的追溯到1990年。当他靠近最近的舱体时，里面的"自己"突然睁开眼睛，蓝光从瞳孔爆发，在玻璃上投射出全息影像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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