愁椿坊西角的胡饼铺子,每日卯时准时升起炊烟。
戌时,一个女孩将最后一块胡饼从石炉中取出时,门外积雪已经没过了台阶。她擦了擦额角的汗,将那块形状不太规整的胡饼放在竹匾最显眼的位置。这是她今日的第三十六块胡饼,与前三十五块一样,表面泛着诱人的金黄色,边缘微微翘起,散发着芝麻与麦粉混合的香气。
"柴吟,今日的胡饼可还有剩?"一个裹着厚棉袍的搓着手的小男孩走进来,被寒风吹过的脸颊上透着血红的疤。
柴吟抬眼看了看他:"不准乱叫,以后叫我木娘子。你来得正好,还剩最后两块。"
男孩掏出三枚铜钱放在案上,眼睛却盯着柴吟身后的帘子。那帘子是用一种说不清材质的丝线编织而成,在昏暗的室内泛着若有若无的蓝光。"木娘子何时可教我合魂之术?"
柴吟包胡饼的手顿了顿,声音压低了几分:"这事不可外传,等你满桗喆之年我自会教你。"她将包好的胡饼往前一推,"给。"
男孩罗骨失望地接过油纸包,临走时又回头望了望那帘子。
柴吟目送罗骨离开,轻轻叹了口气。她转身掀开蓝帘,帘后是一间不足方丈的小室,正中摆着一张乌木案几,案上放着一盏造型古怪的灯——灯座似莲非莲,灯焰呈现出不自然的青白色。她伸手在灯焰上方拂过,火焰立刻窜高了三寸,在墙上投下扭曲的影子。
"今日应该不会有人来了。"柴吟自言自语道,正欲熄灯,门外的铜铃却突然响了起来。来人是个裹着素色斗篷的女子,约莫三十出头,面容憔悴得像是许久未曾安睡。她进门时带进一股刺骨的寒气,却对柜台上冒着热气的胡饼视而不见。
"杜夫人。"柴吟似乎早有所料,连惊讶的表情都欠奉,"雪大路滑,您不该亲自来。"被称作杜夫人的女子解下斗篷,露出里面做工精良但明显陈旧了的长裙。她从怀中取出一个绣囊,倒在柜台上——是两颗龙眼大小的珍珠,在烛光下泛着柔润的光泽。"不够。"柴吟看也不看那珍珠,转身开始收拾案板,"您知道的规矩。"
杜夫人的手颤抖起来,她突然抓住柴吟的手腕:"木娘子,我只有这些了!自从笙儿走后,杜家已经...已经..."她的声音哽咽在喉咙里,另一只手死死攥着胸口的衣料,仿佛那里有个看不见的伤口正在流血。柴吟轻轻挣脱她的手,走到门前将"歇业"的木牌上。 回来后,她直视着杜夫人通红的眼睛:"我要的不是珍珠。"
"那你要什么?"杜夫人急切地问,"只要我有的——"
"血。"柴吟打断她,"您的心中血。"
杜夫人愣住了。屋外风雪呼啸,拍打着单薄的窗纸,而屋内静得能听见灯芯燃烧的噼啪声。
"您考虑清楚。"柴吟从柜台下取出一只血漆木盒,"一旦交易达成,您将永远失去您那健康的身体。"
杜夫人盯着那只木盒,嘴唇颤抖地喃喃着:"心中…血………?"
"您将永远失去健康,而且不会长寿。"柴吟的声音平静得近乎冷酷,"这就是代价。"
杜夫人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,滴在柜台上,与脸上的香粉混在一起,变成小小的灰白色泥点。"好。"她抹去泪水,从怀中取出一块素帕,层层打开后,露出一节骨头,"这是笙儿的...我带了您要的东西来。"柴吟接过白骨,放在灯焰上。奇怪的是,白骨并未烧焦,反而在火焰中渐渐变得透明,最后化作一滩青水。
"随我来。"柴吟端起灯,领着杜夫人进入蓝帘后的小室。她从乌木案几下拖出一口藤箱,打开后,里面整齐排列着数十个琉璃小瓶,每个瓶中都漂浮着一颗珍珠大小的药丸,颜色各异。
唤灵师1提示您:看后求收藏(同人小说网http://tongren.me),接着再看更方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