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砚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窗外,厚重的铅云低垂,压得人喘不过气,空气中弥漫着暴雨将至的土腥味,他烦躁地揉了揉依旧刺痛的太阳穴。
苏砚:关窗!冷风灌进来想冻死谁?
苏砚的声音嘶哑无力。
白曜没有动,依旧望着天际翻涌的墨云,小小的身影在灰暗天光的映衬下,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孤寂和冷意。
苏砚(OS):这小祖宗又发什么呆?随他吧……老子得缓缓……
疲惫如同沉重的泥沼,拖拽着苏砚的意识不断下沉。他强撑着最后一点清醒,目光扫过窗边那个单薄的身影,终究没力气再去管他,沉重的眼皮缓缓合上,意识彻底陷入一片混沌的黑暗。
……
不知过了多久,苏砚是被一阵震耳欲聋的雷声和哗啦啦的暴雨声硬生生炸醒的。
“轰隆——!!!”
一道惨白的闪电撕裂了寝殿的昏暗,瞬间映亮了器皿狰狞的轮廓和随风狂舞的厚重窗帘!紧随其后的炸雷仿佛就在屋顶炸开,震得梁柱上的灰尘簌簌落下!紧接着,瓢泼般的雨水如同天河倾泻,疯狂地敲打着彩绘玻璃窗,发出密集而狂躁的“噼啪”声。
苏砚:艹!
苏砚一个激灵从椅子上弹起来,心脏狂跳。他这才发现寝殿里光线昏暗如同深夜,狂风裹挟着冰冷的雨丝从敞开的窗户疯狂灌入,吹得烛台上的残烛疯狂摇曳,几乎熄灭,也吹得书桌上散乱的羊皮纸哗啦啦飞舞。地毯上已经湿了一大片。
苏砚(OS):妈的!这鬼天气!崽!窗!窗没关!
他猛地扭头看向窗边——矮榻空无一人!白曜不见了!
苏砚:白曜?!
苏砚心头猛地一沉,嘶哑着嗓子喊了一声,声音瞬间被狂暴的雨声吞没。不详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缠上心脏。他顾不上全身的酸痛,赤着脚几步冲到窗边!
狂风裹挟着冰冷的雨水劈头盖脸砸来,瞬间打湿了他单薄的里衣,激起一片鸡皮疙瘩。
他眯着眼,透过迷蒙的雨幕向外望去——
只见庭院中央那片被精心修剪过的玫瑰丛旁,一个小小的、银灰色的身影,正孤零零地站在倾盆暴雨之中!
是白曜!
他小小的身体被狂暴的雨幕彻底吞噬,银白的头发湿透了,紧紧贴在苍白的额角和脸颊上,精致的王子常服被雨水浇透,沉重地裹在他单薄的身上,勾勒出孩童脆弱的骨架轮廓。
白曜就那样直挺挺地站着,仰着小脸,血色的大眼睛空洞地望着电闪雷鸣的阴沉天空,任凭冰冷的雨水如同鞭子般抽打在他脸上、身上。他没有任何闪避的动作,像一尊被遗弃在暴风雨中的、失去了灵魂的瓷娃娃。
苏砚(OS):疯了?!这小混蛋淋雨找死吗?!
苏砚:白曜!给老子滚回来!
苏砚目眦欲裂,嘶声咆哮,声音却被淹没在雷雨声中。他再也顾不得其他,猛地探出大半个身子,冰冷的雨水瞬间将他半边身体浇透!
他朝着雨幕中那个小小的身影伸出手臂。
苏砚:听见没有?!滚回来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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