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盒卡通小熊创可贴,连同江砚舟那句魔音灌耳的“三天换药”,成了苏晚星未来七十二小时无法摆脱的紧箍咒。时间在羞耻和焦灼中被无限拉长。
每一天的数学课、物理课、化学课,苏晚星的视线无数次不受控制地飘向窗外。那条连接高一高二与高三教学楼的宽敞林荫道,是某个高高在上的“债主”最常出没的地方。有时候是他和朋友勾肩搭背地走过,阳光下笑得恣意张扬;有时候是他独自一人拎着书包,步子迈得很大,背影融入傍晚的霞光里。每一次远远看见那熟悉的、过分挺拔的身影,苏晚星都会像受惊的小动物一样,心脏猛地一缩,飞快地缩回目光,死死盯住摊开的课本,直到那一页纸快要被她滚烫的视线烧穿。
第一次换药,苏晚星是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态摸到高三楼层的。
她特意挑了个午休时间,走廊人最少的时候。找到高三(1)班门口,深呼吸了三次才敢探出一点点脑袋。阳光正好落在靠窗最后一排的位置上,穿着干净白T恤的少年一只手撑着额角,微垂着头,额前的碎发遮住了眉眼,另一只修长的手指间夹着支笔,无意识地在演草纸上画着圈。像是在假寐,又像在神游天外。阳光在他微微卷翘的睫毛上跳跃,安睡时那种攻击性极强的锋利感奇异地收敛了,下颌线的弧度显得有点莫名的…柔软?
苏晚星攥紧手心那张新的小熊创可贴,心砰砰直跳,一时竟忘了该做什么动作。就在她犹豫要不要喊一声“学长”或者干脆把创可贴偷偷放在窗台上溜走时——
趴在桌子上的人,毫无预兆地撩起了眼皮。
那目光带着点午睡初醒的迷蒙,精准地攫住了窗外那个探头探脑的小影子。像慵懒的猎豹突然锁定了目标猎物。
苏晚星浑身一僵!
江砚舟的眼神迅速褪去那点迷蒙,变得清晰而锐利,嘴角一点一点地向上扬起,勾勒出那种熟悉的、掌控一切的懒洋洋笑意。他放下笔,身体往后靠向椅背,目光在她几乎要缩回去的小脑袋和手里紧紧攥着的创可贴上扫过。
“啧,很准时嘛,小药童。”他的声音带着刚醒的低哑,像砂纸轻轻刮过耳膜。
整句话没有一个刻薄的字眼,却让苏晚星的脸瞬间红透。她像被钉在原地,进退两难,只好硬着头皮走进去,每一步都感觉脚下的不是地砖,而是烧红的炭火。
他极其配合地撸起袖子,露出了那条可怜的小熊胳膊。卡通熊被汗水闷得边缘微微卷翘,有点滑稽地覆盖着那已经愈合得只剩下一道淡淡白色印痕的皮肤。
苏晚星赶紧递上新的创可贴。
他两根手指夹过去,慢条斯理地撕开包装,动作优雅得跟之前没什么两样。撕掉旧贴时,甚至吹了一下那点残留的粘胶——只是那微微鼓起腮帮又轻巧吹气的动作,和他平日里那种漫不经心的懒散劲儿糅合在一起,有种说不出的反差萌。苏晚星看得有点呆,又被烫着似的飞快低下头。
新的小熊再次安稳地趴在了原处。
“效率不错。”他放下袖子,遮住那点违和的可爱,目光饶有兴致地掠过她垂着的通红耳垂,“继续保持。”带着一种老板表扬员工的口吻。
第二次换药,苏晚星刚走到高三(1)班后门,还没探头,就听得教室里一阵女生的小声惊呼和刻意压低的笑语。
“砚哥快看!隔壁班体育生都转班门口了!”
“啧啧,八成是冲着你来的!那眼神,好家伙……”
“打赌不?一分钟内她必红脸!输了请可乐……”
苏晚星脚步顿住,心直直往下沉。她认出来里面几个女生的声音,是校啦啦队的成员,平时就是校园里最活跃、最抓眼球的那群人。她们议论的对象显然不是她,但这一刻苏晚星却感到无比狼狈。她像不小心闯入别人领地的外来者,在那些闪闪发亮的自信女孩面前,自己像个灰扑扑的背景板。
就在这时,里面传来一个熟悉的、不紧不慢的声音:“吵死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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