御书房的檀香燃得正稳,殳时透铺开一幅疆域图,指尖落在北疆的边境线上。小李子垂手侍立在侧,连大气都不敢喘——新帝登基不过三日,除了处理先帝丧仪的收尾事宜,其余时间几乎都泡在书房里,批阅奏折的速度快得惊人,连带着整个中枢机构都被一股无形的压力推着运转。
“去请赵大人来。”殳时透忽然开口,目光未离地图。
小李子愣了一下,随即反应过来:“陛下说的是……吏部尚书赵文渊赵大人?”
“正是。”
小李子心里咯噔一下。赵文渊是太皇太后一手提拔起来的重臣,在吏部盘踞多年,门生故吏遍布朝野,堪称太皇太后在朝堂上的“左膀右臂”。新帝刚让太皇太后退居幕后,转头就召见赵文渊,这是要动真格的了?
他不敢多问,躬身应道:“奴才这就去。”
半个时辰后,赵文渊踏入御书房。他身着绯红官袍,面容清癯,颔下三缕长须梳理得一丝不苟,只是那双总是含笑的眼睛里,此刻藏着几分警惕。
“臣赵文渊,叩见陛下。”他规规矩矩地行礼,姿态谦卑,却透着一股久居高位的沉稳。
“赵大人平身。”殳时透抬了抬手,示意他起身,“赐座。”
内侍搬来锦凳,赵文渊谢恩后坐下,双手交叠放在膝上,脊背挺得笔直,一副恭谨待命的模样,却绝不多说一个字。
殳时透看着他,缓缓开口:“赵大人在吏部任职五年,提拔了不少可用之才,先帝常说,有赵大人在,吏治便稳了一半。”
赵文渊垂眸道:“臣不敢当,皆是先帝信任,太皇太后指点有方。”
话里特意提了“太皇太后”,像是在提醒殳时透,他的根脚在哪里。
殳时透不置可否,转而问道:“听闻赵大人的夫人和千金,上月迁居至长乐宫附近的别院?太皇太后说,夫人身子弱,宫里的太医问诊方便些。”
赵文渊的指尖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,脸上却依旧平静:“劳陛下挂心,臣阖家感激太皇太后体恤。”
“体恤?”殳时透轻笑一声,声音里带着几分凉意,“本宫倒觉得,是软禁。”
“陛下!”赵文渊猛地抬头,脸色微变,“臣不敢妄议太皇太后……”
“赵大人不必紧张。”殳时透打断他,目光直视着他,“你是聪明人,该明白太皇太后为何留着她们。你的妻女在她手里,你便只能做她的刀,替她斩除异己,对吗?”
赵文渊的喉结滚动了一下,没说话。他知道这是事实,却从未有人敢如此直白地戳破。眼前这个年轻的女帝,比他想象的更敏锐,也更敢说。
“陛下今日召臣来,就是为了说这些?”他定了定神,反问一句,语气里的戒备更重了。
“朕是来给你一个选择。”殳时透身体微微前倾,“帮朕,朕让你的妻女平安回家。”
赵文渊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,嘴角勾起一抹苦涩:“陛下说笑了。长乐宫守卫森严,太皇太后的心思,岂是旁人能揣度的?臣的妻女……臣自己都护不住,陛下又如何能做到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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