紫宸殿的梁柱上,盘龙雕刻在烛火下投出狰狞的影子。百官按品级分列两侧,靴底碾过冰凉的金砖,发出细碎的声响,却盖不住空气里的紧绷。
赵文渊捧着那叠证据走上丹陛时,珠帘后的太皇太后轻轻“哼”了一声,声音不大,却足够让前排的朝臣听见。她穿着暗紫色的朝服,鬓边的赤金步摇纹丝不动,仿佛笃定这场对峙终将不了了之。
“陛下,臣有本启奏。”赵文渊的声音打破沉寂,他先将私库账册高举过顶,“此乃太皇太后长乐宫私库账册,上面详细记录着近十年挪用贡品、克扣宫份的明细,仅去年一年,便将江南织造的三十匹云锦送予娘家,将东珠十颗赏给李嵩之弟李岱——”
“一派胡言!”周老臣猛地出列,花白的胡须颤抖着,“赵大人仅凭一本来历不明的账册,就敢污蔑太皇太后?这账册是何人所记?可有签章?”
赵文渊早有准备,翻开账册的最后一页:“此处有内务府总管的私印,他昨日已在狱中招认,每笔出库都经太皇太后默许。”
周老臣的脸色变了变,却仍强辩:“总管屈打成招,不足为信!”
“那这个呢?”赵文渊话锋一转,呈上边关密信,“这是太皇太后与镇北将军的联络手札,信中提到‘盐税银已转交李岱,可保边关将士不动’——镇北将军手握十万兵权,太皇太后此举,是想以军饷要挟,动摇国本!”
这话一出,殿内响起倒抽冷气的声音。武将出身的几位老臣脸色铁青,军饷是他们的逆鳞,谁也容不得有人拿这个做文章。
珠帘后的太皇太后终于坐不住了,声音带着怒意:“赵文渊!你敢伪造密信构陷哀家?!”
“老臣不敢。”赵文渊低头,语气却愈发坚定,“信末有镇北将军的私章,可传他入京对质。更重要的是——”他侧身让开,身后的侍卫押着周嬷嬷走上前来,“周嬷嬷已招认,这些密信均由她亲手传递。”
周嬷嬷穿着囚服,头发散乱,见了太皇太后,扑通一声跪下,眼泪混着鼻涕淌下来:“太皇太后饶命!是老奴糊涂,是老奴不该把密信藏在听雪轩的地砖下……”
太皇太后的手指死死攥住扶手,指节泛白:“你这贱婢!哀家何曾让你传递密信?!”
“还有这个。”赵文渊没给她喘息的机会,示意太医上前。老太医捧着锦盒跪下,打开时,里面的雪莲子在烛火下泛着莹白的光,“陛下,此乃‘缓产散’的药引,仅太皇太后娘家有种植。当年先皇后难产,所用汤药中便掺了此物,而这药,是翠影奉太皇太后之命,每日掺入安胎药中——周嬷嬷亲眼所见,太医可作证!”
老太医颤声道:“回陛下,先皇后当年的脉案显示,胎动本稳,却突然出现‘气血凝滞’之象,与服用‘缓产散’的症状完全吻合。”
殿内彻底死寂。
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珠帘后,连呼吸都仿佛停滞了。谋害先皇后、挪用军饷、勾结外臣——这任何一条,都足以让太皇太后万劫不复。
三皇子殳时箫突然从队列中走出,年轻的脸庞因愤怒而涨红,他手里攥着那块刻着“坤”字的玉牌,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清晰:“儿臣还有补充!这是母妃……禧颜太后临终前藏在假山后的玉牌,上面刻着‘翠影 廿三 坤宁 药’——廿三年,正是先皇后难产那年!母妃就是因为知道这些,才被太皇太后毒哑、最终害死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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