阴湿的霉味裹着檀香钻进鼻腔,林言盯着掌心泛着冷白的请柬,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烫金纹路。“冥婚喜帖”四个篆字像是活过来的蜈蚣,顺着他的血管往心脏里钻。
手机在桌面震动,林洛的名字跳出来时,屏幕蓝光映得他眼尾发红。
“小言,我在楼下。”低沉的声音裹着暴雨声,林言透过落地窗望去,黑色宾利的车灯刺破雨幕,照亮男人撑着黑伞立在雨里的身影。深灰色西装被雨水浸出深色痕迹,却不减分毫矜贵。
电梯下行时,林言把请柬塞回信封。金属镜面倒映出他苍白的脸,锁骨处还留着昨夜欢爱时的齿痕,此刻却泛着诡异的青灰。
车门打开,林洛伸手揽住他腰肢的瞬间,体温透过衬衫传递过来。男人垂眸盯着他眼下乌青,拇指轻轻擦过他泛白的唇:“怎么不接电话?”
“睡着了。”林言往他怀里缩了缩,却在闻到对方身上若有似无的香灰味时猛地僵住。那味道和请柬上的一模一样,像是从香炉里直接扒出来的。
林洛没注意到他的异样,修长手指揉着他后颈:“明天陪我回老家一趟?”他说话时呼吸扫过林言耳垂,“老宅翻修,长辈想让我们去看看。”
雨刮器规律摆动,林言望着窗外疾驰而过的路灯,总觉得那些光晕扭曲成符咒的模样。他想起请柬落款处那个熟悉的名字——林明远,林洛已故多年的大哥。
老宅坐落在群山环绕的小镇,林言踩着青石板路,望着斑驳的朱漆大门,心跳快得像是要冲破胸腔。林洛牵着他的手越发用力,掌心沁出薄汗。
“阿洛回来了?”佝偻的老管家拄着桃木拐杖迎出来,浑浊的眼睛扫过林言,突然裂开嘴笑了,露出一口黄牙,“新夫人也来了。”
林言浑身发冷,想抽回手却被林洛攥得更紧。穿过挂满白灯笼的回廊,正厅供桌上摆着两张照片,左边是林洛西装革履的寸照,右边相框蒙着红绸,只露出半截下巴。
“明远走得早,一直念叨着要给你说门亲事。”老夫人坐在太师椅上,布满老年斑的手拍了拍林言手背,“他托梦说看上你了,咱们林家,可不能让死人留遗憾。”
林洛猛地起身,红木椅子在青砖地上划出刺耳声响:“奶奶!小言是我……”
“啪!”茶杯摔在地上,瓷片溅到林言脚边。老夫人颤巍巍指着供桌:“你大哥为了救你才死的!现在让你娶他喜欢的人,这点孝心都没有?”
林言望着林洛紧绷的下颌线,突然想起三天前他在书房撞见的场景——男人对着空气说话,面前的檀木桌上,摆着和请柬上同样的香灰。
夜色浓稠如墨,林言躺在雕花大床上,听着隔壁传来断断续续的诵经声。林洛背对着他,宽阔的脊背绷成坚硬的线条。
“阿洛,你大哥他……”话没说完,林洛突然翻身将他压在身下。黑暗中,男人的眼睛亮得吓人,呼吸灼热地喷在他脸上:“别怕,有我在。”
林言摸到他后颈冰凉的触感,像是摸到了某种贴在皮肤上的符咒。窗外电闪雷鸣,照亮床头悬挂的婚服,大红绸缎上绣着并蒂莲,针脚细密得如同蛛网。
“喝了这个。”林洛端来一碗黑褐色的液体,药香里混着腥甜。林言望着碗中漂浮的花瓣,突然想起白天在祠堂看到的牌位——林明远,卒于七月十四,正是他和林洛相遇的日子。
瓷碗抵在唇边,林言突然偏头咬住男人手腕。血腥味在口中散开,林洛闷哼一声,却没躲开。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,林言清楚地看到,男人腕间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。
“你早就知道,对不对?”林言声音发颤,泪水滴在林洛锁骨。男人沉默许久,终于将他搂进怀里,下巴抵着他发顶:“当年大哥为了救我,和阴司做了交易……”
窗外传来锁链拖拽的声响,林言浑身血液凝固。透过林洛肩头,他看见虚掩的房门缓缓推开,红绸从空中飘落,露出相框里那张和林洛七分相似的脸。林明远穿着婚服立在门口,嘴角挂着诡异的笑,伸出惨白的手,朝他轻轻招了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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