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接新兵连。我是雷战。查一个新兵档案,叶寸心。女兵七班。对,立刻。所有资料,包括家庭背景社会关系,越详细越好。”
放下电话,他转过身,目光重新落回叶寸心身上,如同看着一个等待宣判的囚徒。
“在我弄清楚你到底是什么人之前,” 雷战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,“你最好祈祷,你那点小把戏,真的只是‘运气’。”
……
新兵连的夜晚,带着训练后疲惫的沉重和初入军营的忐忑不安。女兵宿舍的灯光早已熄灭,黑暗中,只有均匀或不均匀的呼吸声此起彼伏。
叶寸心躺在坚硬的板床上,身体疲惫到了极点,后背被文件柜撞击的钝痛依旧隐隐传来,手腕上被雷战攥出的青紫指痕在黑暗中灼热发烫。但她的精神,却如同绷紧的弓弦,没有丝毫睡意。
黑暗中,她的眼睛睁得很大,空洞地望着上铺的床板。雷战最后那冰冷的警告,如同毒蛇缠绕在心头。他一定会查!动用一切力量去查她的底细!前世的身份隐患,母亲张海燕与K2那千丝万缕、最终导致悲剧的联系……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,随时可能落下。
不能再被动等待!必须主动出击,在他查到那些致命的隐患之前,给他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留下自己!
一个大胆到近乎疯狂的计划,在她脑海中迅速成型。如同黑暗中悄然亮起的獠牙。
……
翌日,天色未明。尖锐的起床哨如同催命符,再次撕裂了营区的宁静。
“哔——!!!”
“起床!五公里!负重!快!快!快!” 班长粗犷的吼声伴随着拍门声,如同惊雷在楼道里炸响。
宿舍里瞬间又是一片兵荒马乱。叶寸心第一个弹起,动作依旧是最快的,叠被,穿衣,动作流畅却刻意带着一丝符合新兵的匆忙。她背上沉重的沙袋背心,拎起灌满沙子的行军水壶,汇入涌向操场的迷彩洪流。
负重五公里越野。这是新兵连的保留节目,也是锤炼意志和体能的基础熔炉。
队伍在黎明前最深的黑暗中出发,沉重的脚步声踏碎了寂静。叶寸心刻意落在队伍的中段,呼吸调整得急促而沉重,脚步带着明显的拖沓感,汗水很快浸湿了她的额发和后背。她像每一个被沉重背囊压得喘不过气的新兵一样,每一步都显得艰难。
雷战的身影出现在操场边缘的阴影里。他抱着双臂,如同一尊沉默的雕像,目光如同冰冷的探照灯,在奔跑的队伍中缓缓扫过,最终,精准地定格在叶寸心那看似摇摇欲坠的身影上。
他在观察。
观察她的体能极限。
观察她的伪装是否还有破绽。
叶寸心能清晰地感受到那道目光的锁定。她没有抬头,只是更加“卖力”地扮演着一个体能接近极限的新兵角色,喘息声越来越大,脚步越发踉跄。然而,在她的体内,气息如同平静的深潭,核心力量稳稳支撑着身体,每一次落脚都精准地选择在相对平坦的位置,最大限度地节省着体力。前世无数次在极限负重下长途奔袭、穿插敌后的经验,早已将最经济的体能分配刻进了她的骨髓。
队伍在坎坷的土路上艰难行进。天色渐渐泛白,前方出现了一个坡度不小的长坡。这对已经奔跑了三公里多、体能消耗巨大的新兵们来说,无异于一道鬼门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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