建康笙歌 (2-1)

（陈朝建康宫养心殿·酉时）

金兽炉中龙涎香袅袅，漫过殿内重重锦帐。陈轩斜倚白玉榻，榻前矮案罗列珍馐：水晶帘后的冰盘盛着岭南荔枝，玛瑙碗里浮着西域葡萄，琥珀杯中美酒泛着金波，映得他龙袍上的十二章纹愈发璀璨。殿中二十八名舞姬身披羽衣，足踏金莲，随着《玉树后庭花》的乐声旋舞，裙裾翻飞如白凤展翅。

"爱妃，这新制的《春江花月夜》舞，比昨日的《霓裳羽衣》如何？"陈轩执起案上玉壶，给身旁的淑妃林妙音斟酒。林妙音着藕荷色宫装，鬓边斜插一支金步摇，流苏随着她的轻笑叮咚作响。

"陛下，"林妙音举杯浅啜，眼波流转如秋水，"昨日的舞似朝霞映水，今日的舞如明月沉潭，各有妙处呢。"她纤指点向领舞的舞姬，"你看阿蛮的腰，软得像春风里的柳丝，怕是建宁城的城墙都没这般柔吧？"

陈轩朗声大笑，龙袍玉带随着笑声轻颤："建宁？那是何处？"他挥手让乐师换曲，"奏《泛龙舟》，朕要与爱妃共饮三爵！"

（戌时）

殿外月华如水，殿内烛火如昼。陈轩已饮得半酣，亲自执鼓槌敲击金镛，鼓声与琵琶声相和，愈发显得殿中热闹。舞姬们换了胡服，跳起《胡旋舞》，旋转如飞，裙裾扫过案前，带起阵阵香风。

"陛下，"林妙音剥了颗荔枝，喂到陈轩唇边，"光禄寺新酿的'醉流霞'，说是用三月桃花露酿的，您尝尝？"

陈轩含住荔枝，酒液顺着唇角流下，滴在龙袍上洇出深色。"好酒！"他夺过酒壶，仰头饮尽，"当年朕在东宫，与学士们赋'月下独酌'，哪曾想今日有这般乐事？"他指着殿梁上的明珠，"你看那珠子，亮得能照见人影子，比当年平南陈时缴获的夜明珠还胜三分！"

（亥时）

乐声渐缓，舞姬们退至两侧，捧起玉盘献上宵夜。盘中是蟹肉羹、驼峰炙、水晶粽，皆是精工细作。陈轩拿起银箸，夹起一块驼峰，忽然笑道："记得去年此时，芜湖进贡了一对白鹦鹉，会说'陛下万岁'，后来怎不见了？"

林妙音抿唇轻笑："陛下忘了？那鹦鹉学舌学坏了，竟跟着小太监说'户部没钱'，被您罚去御苑喂老虎了呀。"

陈轩拍着大腿笑："对对！那畜生该罚！"他又饮一杯，"朕坐拥江南千里，府库充盈，怎会没钱？明日让少府监再打一对金鹦鹉，镶上红宝石眼睛，看它还敢乱说话！"

（子时）

殿外梆子敲过三更，陈轩却毫无倦意。他让内侍取来围棋，与林妙音对弈。棋盘是和田玉琢成，棋子是南海珍珠磨就，黑白分明，映着烛火流转光华。

"陛下这步'飞'，怕是要断臣妾的大龙了。"林妙音蹙眉托腮，指尖捏着白棋迟迟未落。

陈轩得意地摇晃着脑袋："朕这招叫'声东击西'，你看这边杀气腾腾，其实是要攻那边呢！"他落了黑子，忽然打了个哈欠，"夜深了，传旨让御膳房做些'醒酒汤'，朕要与爱妃再饮一杯。"

（丑时）

醒酒汤是用莲子、百合、银耳熬成，盛在描金瓷碗里，清甜爽口。陈轩喝了半碗，靠在榻上闭目养神，听着殿外隐约的虫鸣，忽然道："去年南巡，钱塘江的潮水真壮啊，比朕的禁军还威风。"

林妙音轻轻为他捶着肩："陛下是真龙天子，潮水见了您都得退三分呢。"她拿起一支玉簪，在他掌心画着圈，"明日去琼林苑赏荷花吧？听说那里的并蒂莲开了，是祥瑞呢。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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