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穆带着残余的粮船在结冰的河道上缓行,船板上的焦痕还在冒烟。忽然听到马蹄声,他惊得拔剑,却见是建宁来的接应兵,领头的正是柳云。
"李大人,"柳云抱拳,伤臂上的布条又渗出血,"末将奉父帅之命,护粮入城。"
李穆松了口气,忽然指着远处的炊烟:"那是什么?"
柳云望去,脸色骤变——那是邹军的烽火,在暮色中格外刺眼。
(邹军伏兵处·戌时)
顾长风看着建宁来的接应兵,对副将道:"柳承宗果然'分兵'了。"令士卒,"把草人绑在树上,多挂灯笼——咱们撤。"
副将惑:"不打了?"
"兵法云'扰之而知敌备之优劣',"顾长风笑,"咱们的目的,是让他们提着心走路。"
(粮道·亥时)
柳云护着粮车在冻土上前行,每走三里便要停步探查,火把的光在林间晃得像鬼火。有个兵卒踩着枯枝发出脆响,立刻引来一片弓弦声,待看清是虚惊,众人的后背已被冷汗浸透。
李穆裹紧貂裘,忽然觉得这粮路比冰窟还冷——邹军明明没来,却像无处不在。
(建宁东门·子时)
粮队终于抵达东门,守城卒搬开拒马时,指节冻得发僵。柳云看着粮车一辆辆驶入,忽然发现最末辆车上插着支邹军的箭,箭杆上缠着布条,写着"下趟,连人带粮一起收"。
"啐!"柳云拔箭掷在地上,用靴底碾得粉碎,"妖言惑众!"
(内城粮仓·丑时)
二十万石粮被搬进粮仓,柳承宗亲自点验,见只少了两艘船的粮,忽然笑起来,笑声在空荡的粮仓里回荡,惊得梁上的老鼠簌簌落。
"我说什么来着?"他拍着李穆的肩,掌心的冻疮裂开,渗出血珠,"天不灭我大陈!"
李穆勉强笑了笑,目光却落在粮袋上——有个袋子破了口,露出的糙米里,混着几粒邹军粮队特有的青稞。
(邹军大营·寅时)
杨烈听着顾长风的回报,将手中的《破城策》翻到"久持"篇,在"断其外援"旁添了句"扰而不绝,使其疲于奔命"。秦岳端来热茶,蒸汽模糊了他鬓角的白发:"将军,陈轩这招,倒让柳承宗缓过来了。"
"缓?"杨烈吹了吹茶沫,茶面上的涟漪忽然变成建宁城的轮廓,"他以为得了粮,却不知这粮是催命符——为了护粮,他分了三千兵;为了守粮,还得再分五千。你说,他还剩多少力气守城?"
秦岳恍然:"将军是想......"
"兵法云'以智待愚',"杨烈饮尽热茶,暖意从喉间淌到丹田,"咱们就看着他,把最后一点力气耗在这二十万石粮上。"
(内城帅府·卯时)
柳承宗对着粮册微笑,册上"二十万石"的数字被朱笔描得极粗。偏将入报:"将军,邹军在城外添了三座营垒,看样子......"
"看样子想长期围困?"柳承宗打断他,将粮册拍在案上,"有这二十万石粮,别说两个月,就是半年,某也守得住!"他忽然想起柳云带回的那支箭,又补充道,"传我令,粮仓周围加派五千守卒,三步一岗,五步一哨——一粒米也不能丢!"
(城外邹军大营·辰时)
杨烈望着内城升起的炊烟,炊烟比往日浓了数倍,显然是烧了新米。他对顾长风道:"你看,柳承宗已经把力气用在守粮上了。"令旗手挥黑旗,各营的号角声此起彼伏,却不见一兵一卒攻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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