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卯时·云州城外雾)
杨烈玄甲凝寒,甲叶隙犹带寰州道冻土。立云州城南土坡,望匈奴联营——二十万毡帐如荒原黑菇,帐顶狼旗为风扯得猎猎,旗穗铜铃于雾中飘断续寒音。
"元帅,"赵嵩白须缀霜,拄枪刺冻土成浅坑,"探马言骨都侯主力在左翼,皆黑甲'狼牙骑',去年朔州一昼夜踏三屯。"
杨烈未应,抬手令张木匠架连珠弩于土坡。老木匠指冻紫,然拧弩机齿轮特紧,小孙递铜壶酒,猛灌两口,酒液沿颏滴弩臂,转瞬凝细冰:"元帅放心,此弩可穿三层皮甲,昨试之,三十步外能钉老槐树心。"
土坡下二十万汉兵已成方阵,前排持戟步卒,戟刃于雾中闪碎光;后排弩手填箭入匣,竹箭相击如蚕噬桑;外围骑兵牵马,马鼻喷白气混雾,罩玄甲骑士影影绰绰。
"令投石机营移阵前五十步。"杨烈靴碾冻裂颅骨——去年云州守兵遗骨,"语弟兄:脚下土,汉家土;身后城,居吾父老——今日,谁莫后退。"
(辰时·狼旗动)
雾忽为马蹄裂。匈奴联营冲三骑探马,黑甲狼头纹于晨光狰狞。至汉军方阵百步外勒马,为首骑士摘兜鍪,露刀疤脸,以生硬汉话嘶吼:"骨都侯言,降者全尸,抗者焚为灰!"
赵嵩骤挺枪,枪尖寒芒穿雾:"放汝母屁!二十年前吾于雁门关,剁汝首领父!"
匈奴骑士忽怪笑,自鞍后拖一物——着汉布衣少年,麻绳捆缚,口塞破布,泪冻颊上:"此云州守将子,不降,先割其舌!"
杨烈手按腰侧"透骨钉",指节捏白。见阵前兵皆攥兵器,有唤石头者,指节因力泛白——去年自江南征来,爹娘死于朔州屠城血中。
"放箭!"杨烈忽喝。
张木匠连珠弩先发,五矢呈扇射,正中匈奴骑士喉。俄而百弩齐发,另二探马瞬成猬。赵嵩催马冲阵,一刀断少年绳,护其身后:"回阵!"
少年哭指匈奴联营:"我爹......我爹为彼钉城门上......"
杨烈目扫阵前兵,甲胄皆映云州城头隐约黑影——骨都侯故悬汉兵尸于城楼,风过,如残旗。
(辰时三刻·狼牙冲)
骨都侯令旗竖联营中,黑狼旗骤下压。二十万匈奴铁骑如黑潮漫荒原,马蹄碎冻土声似闷雷滚,连云州城砖缝皆颤。前排狼牙骑戴狼首面具,马槊悬汉人首,奔袭呼喝混骨哨,凄厉若鬼哭。
"变阵!"杨烈令旗指左翼,"长戟营结墙,弩手在后!"
三万长戟兵瞬合,丈二戟刃交错如林,成钢铁障。张木匠率匠户转投石机,二十斤石弹裹寒风飞出,砸入匈奴骑阵,掀翻人马,断骨混冻土溅丈高。
"放箭!"赵嵩吼带血沫,亲擂鼓,牛皮鼓面擂凹,鼓点疾于马蹄。
连珠弩破空织密网,匈奴前锋马纷仆,骑士甩戟墙前,瞬被戳如筛。然后续骑兵踏同伴尸续冲,一狼牙骑将竟以马槊挑石弹,硬生生砸缺口。
"石头!补之!"杨烈喊。
江南小兵石头抱戟前扑,戟尖刚入一马胸,即被马带冲两步。见骑士狼首面具下,是双泛红眼——去年朔州,此眼观其母被拖入火海。
(巳时·血冰)
云州城南冻土为马蹄翻,混血化红泥。匈奴第三波冲锋被却,长戟营兵已换三茬,戟刃血冻成冰壳,相撞叮当作响。张木匠连珠弩半卡,非因天寒,乃箭簇血肉冻齿轮。
"以水冲!"老木匠扯棉袄絮,蘸尿擦弩机——昔陈军匠铺学土法。小孙递箭,冻裂手被箭杆磨出血,然咬牙不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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