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元十二年三月壬子,云州城下积雪复降,汉匈两军相拒已三日。匈奴骨都侯残部困守孤城,汉兵尸积与雉堞齐平,杨烈令暂缓强攻,筑垒困之。是日风作,卷血成雾,天地皆赤。
(卯时·冰壕)
杨烈玄甲结暗红冰壳,昨夜抢修壁垒,其亲手所徙冻尸凡三十余具。此刻立新筑冰壕边,望云州城头飘狼旗,旗上绒毛早为血污粘成硬块,于朔风中抖如破布。
"元帅,"张木匠之手为连珠弩齿轮啮出深痕,缠布冻为紫黑,"投石机木架裂三道缝,需以匈奴人马骨为楔方能撑住。"其孙抱磨尖木箭,唇裂渗血,犹数箭杆:"一百二十三、一百二十四......"
冰壕对岸,匈奴人正积尸于城。冻硬汉兵尸为垒石,腿臂相垛,守城匈奴兵践尸而溺,狂笑声随风滚冰面,刺汉兵齿痒。江南小兵石头握长戟,戟尖于冻土戳密坑,左手冻疮裂,血珠滴坑中,瞬凝如红豆冰。
"勿视。"老兵王二柱以独腿支身,授烤热马骨与石头,"吾祖守燕云时,惨过十倍。昔汝赵爷爷......"言未毕剧咳,血沫溅冰面,砸一小坑。
杨烈忽按腰间"透骨钉"——昨夜截获匈奴密信,言骨都侯于城内藏火药五千斤,待汉军攻城则引爆。其望城头隐约黑影,火药库藏城隍庙下,乃百姓最密处。
(辰时·诈攻)
杨烈令旗指西南角楼:"弓弩营佯攻!"
张木匠连珠弩先发,弩箭如密雨射角楼,匈奴盾立如铁墙。秦岳率五千汉兵推云梯车而前,车辙碾冻尸之声如啮骨,闻者头皮麻。
城头骨都侯果中计,挥金刀吼曰:"放滚油!"
滚烫猪油沿城泼下,汉兵惨叫裂风幕。秦岳令旗挥,佯攻之士即退,留三十余具焦黑尸——乃草人混真尸为幌。
"狗汉狗!"骨都侯于城头跳足,金刀劈碎城砖,"有种真攻!"
杨烈望城隍庙方,炊烟较往日稀半。其谓张木匠曰:"老伙计,当汝'土行孙'显灵矣。"
张木匠咧嘴笑,露缺牙之床——昨日搬石所砸。其孙指挥匠户往冰壕搬铁锹,童鼻尖冻红,然喊甚响:"挖地道!炸狗窝!"
盖昨夜杨烈已令工兵营于冰壕下掘地道,目标直指城隍庙火药库。冻土坚如铁,士兵轮换以铁锹凿、斧头劈,每进一尺必淌半桶汗,落地瞬成冰。
(辰时三刻·火鸦)
骨都侯见汉军退,以为怯,竟驱数百"火鸦"。乃以麻绳缚鸦,翅浇油脂,燃之向汉营飞。火鸦过冰壕,数只坠地道口,几燃工兵营火把。
"狗东西玩阴!"王二柱挣爬上壁垒,以弓箭射落火鸦,"石头,竖彼破盾挡之!"
石头拖匈奴盾奔去,盾上狼头为箭射烂。其忽见盾后藏匈奴童,年方十岁,抱未死火鸦而哭。童臂被烧,露红肉,然死守其鸦:"此吾所养......"
石头不杀之,反裂己布为其裹伤。童睁蓝眼视之,忽自怀掏干酪:"与汝......吾母所做......"
杨烈于高台见之明,眉皱更紧。其谓亲卫曰:"告工兵营,地道至城隍庙百米即止,勿伤百姓。"
(午时·冻粮)
双方于冰壕两岸对峙,寒风卷雪沫抽人面。汉兵蜷于壁垒后,啃冻硬马肉干,齿啮之咯吱有声。石头裂匈奴童所予干酪半块,授王二柱:"叔,尝此,不硬。"
王二柱齿早落尽,以涎慢泡干酪:"此小童......胜其父。"其忽指云州城头,"汝观守城者,多百姓妆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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