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还有随身香囊!”个汉子接话,“我娘子当年就缝了,藿香、佩兰、薄荷、金银花、石菖蒲!那清凉药气随身绕,铺子这几味药价翻着涨,都说能保命!”
“那是自然。”老药师点头,“藿香、佩兰化湿醒脾,金银花解毒,薄荷通窍,石菖蒲宁神。时时闻着,便是给咽喉肺腑罩了层纱帐!”
“更绝的是治疫方!”说书人拍案,“初起高热胸闷、冷热交替、舌苔厚腻,她创‘加减达原饮’:槟榔、厚朴、草果破气透邪,知母、黄芩清郁热,青蒿透热外出,加藿香化湿!此方推开,硬生生止住瘟疫蔓延,救了数千人!”
年轻书生急问:“那若高烧昏迷、七窍流血呢?”正是当年最惨的景象。
说书人脸色沉了,声音发颤:“邪入血入心,九死一生!我亲眼见人浑身青紫斑疹,七窍流血,神仙难救!”
“可就在那时!”他猛地拔高声音,眼中爆光,“鱼姑娘创‘凉血救疫汤’:水牛角、生地、赤芍、丹皮大凉妄行之血,黄连、板蓝根清血中毒热,更请动宫中秘药安宫牛黄丸——含牛黄、犀角、冰片等珍宝,开窍镇心!一剂灌下,多少人从鬼门关被拉回来!”
老药师激动拍桌:“此方以凉血解毒为纲,安宫牛黄丸更是点睛之笔!非有大魄力、深底蕴,不敢用这组合!仙方啊!”
满堂静得只剩喘息。说书人缓了口气,又道:“秋冬时疫气夹寒湿,染者寒战无汗,身重如灌铅,舌苔白腻。她又献‘散寒辟疫汤’:麻黄、桂枝散寒如虎,苍术、藿香化湿如钟,配茯苓利水、陈皮理气、干姜驱寒,炙甘草调和!难民营里,这方子不知救了多少人!”
众人脸上满是感慨,那场灾难里,是这位鱼姑娘撑起了一片天。
路桥卿握着空杯的手,指节攥得发白。杯底枸杞与黄精的粘稠液,竟烫得刺舌。
“下山……鱼姑娘……”
这几个字像烧红的烙铁,烫开他尘封的心门。那个总在山涧采药、说话时低头抿笑、眼如清泉的同门少女——鱼霖棠。
他猛地起身,带得身后条凳险些翻倒。腰间半壶君药在陶壶里晃,荡出桑椹的微酸。
不顾旁人诧异,他几步冲到说书人面前,声音因压抑而暗哑:“那鱼姑娘,可是叫鱼车棠?”
说书人一怔,打量着这清绝少年,眼中闪过了然与复杂:“正是仙针圣手鱼车棠。原来道长……识得?”
识得?
这两字像把生锈的钥匙,撬开他心门。是希望还是懊悔?他分不清,心头酸甜苦涩翻涌,鼻根酸胀得发紧。桑椹的微酸顺着舌尖漫入心口,烧得他喉间发紧。
他猛仰头,将杯底残酒一饮而尽。清冽药香滑入腹,却点燃更灼热的急迫。
“哐啷”一声,几枚铜钱掷在桌上。他竟忘了拿竹酒壶与青鸾引,扯开酒肆厚重的布帘,大步冲入恪城初冬凛冽的风里。
寒风卷着市井喧嚣与尘土扑来,他浑然不觉。腰间紫兰缎带随奔行飞扬,青鸾引剑身在薄日下泛着清光,像一道急掠的青色闪电,劈开满城浮躁。
她下山了。她在那场瘟疫里……活了下来。
无数念头撞得他心口发疼,脚下却愈急,仿佛要追上那四年风雪,追上那个在记忆里笑眼弯弯的身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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