考试结束的铃声像根被拉断的橡皮筋,终于弹散了整学期的紧绷。教学楼里的喧闹涌到走廊上时,江月正趴在栏杆上数楼下的香樟叶,班主任在教室里讲寒假注意事项的声音飘过来,她扯了扯温悦的校服袖子,下巴搁在冰凉的栏杆上:"下周三还得回来拿通知书——天杀的,作业不能今天发?成绩发手机上会死啊?"尾音拖得老长,带着考完试的脱力和烦躁。
刚晃到楼下,江月就拽着温悦撞上了树影里的周皓宇和陈灏。她把书包带往肩上紧了紧,挑眉冲他们扬下巴:"搁这儿罚站呢?等李恒他们?他们班比蜗牛爬还慢,班主任是属复读机的吧?"
陈灏靠在树干上笑,白球鞋尖踢着地面的小石子:"他们班老班向来这样,等会儿就等会儿呗。你们俩去哪儿?"
温悦背着书包转了半圈,阳光透过树叶在她校服上晃出碎金:"不急啊,才三点多。"她忽然看向陈灏,眼里闪着促狭,"不陪你女朋友?"
"她跟她妈回外婆家了。"陈灏摸了摸鼻子,"拿通知书那天才回来,完了又得过去。"
"我考完也得走。"江月抢过话头,手指卷着发尾,"先回内江二姨家带娃,佑佑是乖,但上次暑假带他,人都瘦了两斤。"她忽然眼睛一亮,"不过他们学校帅哥多啊,晚会也有意思,值回票价。"
正说着,高二(2)班的人跟潮水似的涌出来,李恒和沈逸走在后面,沈逸背着书包,手指无意识地抠着书包带的拉链。
"聊啥呢这么开心?"李恒凑过来,校服拉链敞着,露出里面印着篮球图案的T恤。
周皓宇嗤了声,往教学楼方向抬了抬下巴:"等你们呗。你们班主任是把字典抄了一遍才放你们走?"
李恒哈哈笑,拍了下周皓宇的胳膊:"习惯就好。放假了,有啥计划?过年一起放烟花不?"
江月噘着嘴往后缩了缩:"过年可能不在这儿,尽量赶回来。"她垮下脸,拖着长音诉苦,"整个寒假估计都得跟佑佑死磕,上次带他差点累趴下,还得被二姨逼着补课——不过看帅哥和晚会是真不错!"
"我还行。"李恒挠挠头,"跟他们约着跑跑步,200米400米轮着来,再打打王者。作业倒能免大半,就是文科惨,作文要写七八篇,英语还得抄单词,命苦。"他转向温悦,"你呢?"
温悦刚盯着远处的麻雀出神,被问得愣了下,眨了眨眼:"啊?我没什么特别的。年前把作业清了,年后学几天歇几天,劳逸结合呗。本来想去海边,冬天太冷了,算了,高考完再说。先去爬个山拜个庙,然后就专心搞学习。"
周皓宇忽然凑过来,校服领口沾着片梧桐叶:"一个月假期,爬山拜庙?作业能写完?别到时候熬夜补,高三了还这么野。"
温悦立刻瞪圆了眼,伸手去拍他胳膊:"你烦不烦啊?哪儿都有你!我就爬个山拜个庙,怎么就野了?总不能学傻了吧?"
周皓宇伸手想去揉她头发,被温悦偏头躲开,他反倒笑了,眼里亮闪闪的:"生气的样子还挺可爱。走,请你喝奶茶,小悦同学。"
温悦手忙脚乱抓着自己的书包带,头发被刚才的动作扯得有些乱:"你被夺舍了?"
周皓宇没理她,拎着她的书包带就往前走,书包在地上拖出轻微的摩擦声。"救我江小月!"温悦踮着脚往后挣,江月抱着胳膊看戏,笑得一脸促狭:"认命吧姐妹,他180+的块头,我打不过啊。"
不知谁提了句"打王者",李恒和沈逸也跟了上来。陈灏挥挥手往校门口走:"你们玩,我跟我对象视频去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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