离谱！真是离谱！ (3-2)

空气里飘着淡淡的啤酒味，混着他身上惯有的皂角香，变得有些陌生。

温悦攥着包带，刚压下去的火气又冒上来：“你怎么回事？喝酒了？”

沈逸这才慢吞吞地抬眼，镜片后的目光蒙着层水汽，焦距有点散。他看着她，嘴唇动了动，半天才发出声音，哑得像被砂纸磨过：“你回来了。”

“我问你喝酒干什么。”温悦往前走了两步，踢到脚边的空瓶，“哐当”一声，在安静的屋里格外响。沈逸的肩膀瑟缩了一下，像被惊到的小兽。

他抬手想摘眼镜，手指却在半空晃了晃，没抓稳，反倒蹭到了眼尾。那抹红痕更明显了，像被指甲轻轻刮过，透着点脆弱。“没喝多。”他嘟囔着，声音含混，“就两瓶。”

温悦站在茶几边，低头看他。他穿的还是早上那件白T恤，领口被揉得皱巴巴的，袖口卷到小臂，露出的手腕上，青筋隐隐跳着。他攥着衣角的手指泛白，指节因为用力而凸起，像是在跟自己较劲。

“你不是有喜欢的人吗？”温悦别过脸，故意扬高声音，“不去找她，在这儿喝什么酒？”

沈逸突然笑了一声，笑得比哭还难看。他往前倾了倾身，啤酒味更浓了些，带着点苦。“喜欢的人……”他重复着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温悦，“就在眼前啊。”

温悦的心跳漏了一拍，猛地转头：“你胡说什么？”

“没胡说。”他伸手想碰她的胳膊，却在半空中停住，又缩了回去，指尖蹭过膝盖的布料，留下道浅痕，“怕你不喜欢我。”他的声音越来越低，像在跟自己说，“怕你觉得我烦，怕你觉得我装……”

“那你就骗我？”温悦的声音发紧，眼眶又热了，“用小号跟我聊天，说有喜欢的人让我保持距离，你觉得很好玩吗？”

“不好玩。”沈逸摇摇头，头垂得更低了，额发扫过鼻尖，“看你跟‘他’聊天时笑，我才敢说话。”他抬起手，胡乱抹了把脸，像是想擦去什么，“那天在咖啡店，你跑的时候，我以为……你再也不想理我了。”

眼尾的红痕被他蹭得更艳了，混着没干透的湿意，像落了点胭脂。温悦看着他这副样子，心里的火气突然就泄了，只剩下点说不清的涩。她想起那些深夜里，“网友”发来的“晚安”，带着点笨拙的温柔；想起游戏里，他总说“跟着我”，把最好的装备都留给她；想起早上他说“保持距离”时，耳尖红得快要滴血。

原来那些欲言又止，都是藏不住的喜欢。

“起来。”温悦弯腰，想去扶他，手刚碰到他的胳膊，就被他抓住了。他的手心滚烫，带着酒气的热度，攥得很紧，像怕她跑掉。

“别生我气。”他抬头，眼睛亮得吓人，蒙着水汽，像浸在水里的星子，“我改，我不骗你了……”

话没说完，他头一歪，靠在了温悦肩上。呼吸带着啤酒的苦味，轻轻扫过她的颈窝，有点痒。温悦僵在原地，能感觉到他肩膀的颤抖，还有攥着她衣角的手，慢慢松了些，却没完全放开。

窗外的路灯不知什么时候灭了，客厅的光落在两人身上，把影子投在墙上，挨得很近。温悦低头，看着沈逸乱糟糟的发顶，还有那抹没褪尽的眼尾红，突然叹了口气。

她伸手，轻轻摘了他的眼镜，放在茶几上。指尖碰到他发烫的耳垂时，他瑟缩了一下，却没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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