兰烬微光 (4-1)

天刚破晓，于明又就被一阵细微的响动惊醒。他睁眼一看，明秋正站在窗下，指尖悬在一盆兰花上方，淡青色的气晕如薄雾般缠绕在花叶间，昨夜被浩晴碰倒的花枝竟缓缓直了起来，花瓣上还凝着几颗晶莹的露珠，像是从未受过损伤。

“你这春兰雨物法，都快赶上那老头了。”于明又揉着眼睛坐起身，身上的被褥带着淡淡的兰香，想来是明秋夜里替他盖的。

明秋收回手，转身时衣摆扫过桌角，那只昨夜被于明又练法术时碰裂的茶杯，竟在气晕拂过的瞬间合拢如初。“此法术的精髓在于‘顺’，你昨日急于让茶杯飞起，反倒逆了器物本性。”他将茶杯推到于明又面前，“再试试，闭眼感受它的纹路。”

于明又依言握住茶杯，指尖贴着冰凉的瓷面，想起老者说的“万物细微变化”。他深吸一口气，试着将真气化作细丝，顺着杯身的裂纹游走。起初真气总在指尖打转，几次想放弃时，忽觉掌心一暖——明秋的指尖轻轻覆在他手背上，一股温润的春兰之气顺着他的脉络淌入，引导着他的真气沿着杯纹流转。

“嗡”的一声轻响，茶杯竟微微悬浮起来，杯沿的缺口处，竟有细碎的瓷末簌簌落下，像是在自我修复。

“成了！”于明又猛地睁眼，却撞进明秋近在咫尺的眸子里。对方的睫毛很长，晨光透过窗棂落在上面，投下浅浅的阴影，往日冷冽的眼神里，竟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。于明又心头一跳，手一抖，茶杯“哐当”摔在桌上，刚修复的缺口又裂开了。

“急什么。”明秋收回手，转身去看浩晴的房门，“她醒了吗？”

提到浩晴，于明又的思绪立刻拉了回来。昨夜浩晴喝了恢复水后虽不再胡言，但始终沉默着，眼神里的迷茫像蒙了层雾。他刚要起身，就见房门“吱呀”一声开了，浩晴抱着膝盖坐在门槛上，望着院角的兰草发呆，嘴里喃喃着：“星星在转……通道在晃……”

“她又说胡话了。”于明又皱眉，“那老头说不能让她见‘那人’，‘那人’指的是谁？”

明秋走到浩晴身边，蹲下身时，发间落下一片兰花瓣。他指尖轻触浩晴的眉心，一缕春兰之气缓缓渗入：“她的记忆碎片总绕着陨星台，或许‘那人’就在那里。”

于明又忽然想起老婆婆说的“献祭通道”，一拍大腿：“神秘人要在陨星台打开通道！浩晴的记忆肯定和那通道有关！”他看向明秋，“我们得去趟陨星台。”

话音刚落，院墙外突然掠过一道黑影，一支羽箭“笃”地钉在门柱上，箭尾系着的布条上，潘汐的字迹潦草而凌厉：“三日后陨星台，了却恩怨，否则……”后面的字被血浸透，晕成一片暗红。

“她果然要动手。”于明又扯下布条，指尖捏得发白，“可她怎么知道陨星台？”

明秋指尖抚过箭杆，气晕闪过的瞬间，箭身浮现出淡淡的黑气：“是神秘人附在她身上的邪气。”他将箭折断，黑气遇春兰之气立刻消散，“这三日，你需尽快学会春兰雨物法的‘引气’之术，陨星台的阴邪之气，寻常武力挡不住。”

接下来的三天，于明秋几乎把所有时间都耗在练法术上。明秋不像老者那般耐心，常常一句话点错，就见于明又手忙脚乱地补救——要么让院中的水缸浮到半空，要么让晾着的衣物缠成一团。

“你是在拆房子还是练法术？”明秋抱着臂站在一旁，看着于明又把扫帚变成了打转的陀螺。

“这玩意儿比玩游戏难多了！”于明又抹了把汗，忽觉腰间一轻，挂在上面的手机竟自己飘了起来，屏幕对着明秋。他赶紧去抓，却被明秋按住手。

“让它转。”明秋的指尖贴着手机背面，春兰之气如细丝般渗入，“你说这叫‘手机’？内里的脉络倒像蜂巢。”

于明又眼睁睁看着手机屏幕亮起一道微弱的光，随即又暗下去。“能开机！”他又惊又喜，“它需要电，我们那儿的能量……”

“能量？”明秋挑眉，指尖气晕加重，手机竟发出“滋滋”的电流声，“是不是这样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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