燕七知道石猴他们动手了,她非但没怕,反而笑了:“首领若此刻出兵,正好中了赵奎的计!你想想,若他真心合作,为何不等你到了再动手?”她忽然从靴筒里抽出柄短刃,抵在自己心口,“我哥的命换过你侄子的命,今日我这条命,换你五千弟兄的命!你若信我,就按兵不动;若不信,现在就杀了我,看看最后是谁埋在忠魂碑下!”
帐内的蛮族勇士都愣住了,他们从没见过这么刚烈的汉人女子。左贤王恰好这时进来,看到燕七手里的短刃和那半块玉佩,忽然跪倒在巴图面前:“王叔!她说的是真的!当年救我的汉人斥候,确实姓燕,他还给过我块一模一样的玉佩!”
巴图的弯刀在半空停住,独眼里闪过挣扎。他想起赵奎送来的粮草里混着发霉的麦粒,想起昨夜亲卫报告说赵奎的人在忠魂碑下埋东西,想起二十年前萧老将军在雪地里递给自己的那碗热汤……
“再等半个时辰。”巴图缓缓放下刀,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,“若忠魂碑那边真的是圈套,本首领就帮你们……清了赵奎这条狗。”
燕七松了口气,短刃从心口移开时,才发现手心已全是冷汗。她知道,这半个时辰,将决定所有人的生死。
与此同时,忠魂碑下已是一片火海。萧彻的长刀劈开第三个亲卫的甲胄时,后背的伤口再次崩裂,血渍透过灰褐战袍渗出来,在雪地上拖出一道长长的红痕。他瞥见林清宴正和钱进缠斗——赵奎的心腹钱进果然如石猴所说,对赵奎心存不满,林清宴只用了半块桃花布巾和几句关于他妻儿的话,就让这个铁石心肠的汉子倒戈相向。
“萧彻!你爹当年就是在这儿跪降蛮族的!”赵奎站在碑顶的祭坛上狂笑,他手里举着个火把,正准备点燃最后一根引信,“今日我就让你和这些忠魂一起,尝尝被烈火焚身的滋味!”
“狗贼!”萧彻怒吼着冲上去,却被亲卫营的方阵挡住。他看到老旗手被两个亲卫围攻,那面缝补过的镇北军旗已被鲜血染红,老人却死死不肯松手,直到被长矛刺穿胸膛,才笑着倒在雪地里,嘴里还念叨着“老将军,我们赢了……”
就在这时,黑风口方向传来震天的号角声,不是赵奎的集结号,而是蛮族冲锋的号角!萧彻抬头望去,只见黑压压的蛮族骑兵如潮水般涌来,却不是冲向他们,而是朝着赵奎的亲卫营!
“巴图!你这个叛徒!”赵奎在祭坛上又惊又怒,火把“咚”地掉在雪地里,引信被火星点燃,滋滋地冒着青烟。
林清宴眼疾手快,甩出短匕斩断引信。萧彻趁机劈开方阵,长刀直指赵奎:“弟兄们!冲!”
镇北军的余孽们爆发出震天的呐喊,钱进的人马也从侧翼夹击,赵奎的亲卫营瞬间溃不成军。燕七带着蛮族骑兵赶到时,正好看到萧彻的长刀刺穿赵奎的咽喉——这个祸害北境二十年的奸贼,终于在忠魂碑下伏法。
火渐渐熄灭,雪地里一片狼藉。巴图的骑兵在远处待命,他本人则站在碑前,看着那些刻满名字的石碑,忽然对着萧彻抱了抱拳:“汉人将军,北境……该太平了。”
萧彻点头,目光落在燕七身上。燕七回望着他,眼里没有了往日的敌意,只有一丝释然。左贤王走过来,将另一半“燕”字佩递给燕七:“这是当年燕六先生留给我的,他说若有一天遇到他的亲人,就把这个还给你。”
两块玉佩合在一起,正好组成一只展翅的飞燕。燕七握着玉佩,忽然笑了,笑着笑着就哭了,泪水落在玉佩上,瞬间结成了冰。
三日后,京营的李都头带着人马赶到时,只看到忠魂碑下新立的木牌和一群正在清理战场的身影。萧彻将那卷兵符交给李都头时,阳光正好穿透云层,照在碑顶那截断裂的军旗上,残破的红绸在风中微微颤动,像在诉说着迟到了二十年的公道。
有人说,那之后每逢雪夜,忠魂碑下总能听到《归雁谣》的调子,时而苍凉,时而激昂。有人说看到过一个穿玄色劲装的女子,在碑前放一束狼毒花,转瞬便消失在风雪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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