蝉鸣里的小心事

早读课的琅琅书声里，班主任的身影出现在教室门口，朝苏念轻轻扬了扬下巴。她心里咯噔一下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课本上的蝉蜕标本——那是陆时衍昨天刚送她的，翅膀上还留着他画的小星号。

办公室的阳光斜斜切进来，落在班主任的茶杯上。“苏念啊，”老师推了推眼镜，语气很温和，“最近同学们都在传，你和陆时衍走得挺近？”窗外的蝉鸣突然变得很轻，像在偷听，苏念的脸唰地红了，捏着书包带的手微微发颤。

“老师不是要干涉你们，”班主任翻开她的成绩单，“你进步很大，陆时衍也比以前开朗多了，这是好事。但毕竟快高三了，老师怕你们……分心。”苏念望着老师指尖划过的分数，想起陆时衍帮她改错题时，总说“这道题的思路，像追流星的轨迹，不能偏”，突然鼓起勇气：“老师，我们是在互相鼓励，想一起考去有天文台的大学。”

话音刚落，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，陆时衍站在门口，校服领口沾着片银杏叶。“王老师，”他的声音很稳，“我和苏念约好了，要一起努力，不辜负您的期望。”他走到苏念身边，递过她落在教室的星图册，“刚才您叫她，她太急，忘了带这个。”册子里夹着的便利贴，是两人一起写的目标大学——天文系的名字被圈了又圈。

班主任看着星图册上的字迹，突然笑了：“我就说你们最近状态不对，原来是有了共同目标。”她从抽屉里拿出两张天文竞赛报名表，“市里下个月有比赛，你们俩组队参加吧，也算给高三开个好头。”蝉鸣从窗外涌进来，像是松了口气，变得轻快起来。

离开办公室时，陆时衍的指尖轻轻碰了碰苏念的手背：“刚才紧张吗？”苏念点头，看见他手心沁出的薄汗，原来他也没表面那么镇定。走廊拐角，夏晓抱着作业本探出头，冲他们比了个“OK”的手势，校服口袋露出半张纸条，上面写着“我在办公室门口听着呢，老师没凶你们”。

回到教室，同桌突然塞给苏念颗糖：“刚才陆时衍让我给你的，说‘甜的东西能压惊’。”糖纸展开，是颗星星形状的硬糖，和话剧谢幕时他塞给她的那颗，味道一模一样。陆时衍从后排传来张纸条，上面画着两个并肩的小人，举着望远镜，旁边写：“竞赛加油，比流星雨约定更重要的那种。”

午休时，三人坐在榕树林里填竞赛报名表。夏晓抢着帮他们写联系方式，笔尖在“团队名称”那一栏顿了顿：“叫‘星蝉队’怎么样？星星的星，蝉鸣的蝉！”陆时衍突然从树洞里摸出个小本子，上面记着他查的竞赛资料，某页画着两只蝉，正一起往树上爬，旁边写：“要像它们一样，一步一步往上走。”

放学前，班主任在班会课上宣布了竞赛组队的事，特意提到：“陆时衍和苏念同学的‘星蝉队’，老师很期待。青春里的互相陪伴，要是能变成并肩前行的动力，就是最珍贵的回忆。”台下响起掌声时，苏念看向陆时衍，他正望着窗外的老樟树，嘴角的笑混着蝉鸣，落在她心里，像颗刚剥开的糖。

走出校门时，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。陆时衍突然说：“刚才在办公室，我其实想说，我们不只是同学。”苏念的心跳漏了一拍，他却话锋一转，指着天边的晚霞：“你看那云，像不像竞赛的奖杯？我们得拿回来，给老师当‘定心丸’。”

蝉鸣在暮色里渐渐低下去，苏念捏着那颗星星糖，突然觉得老师的话很对——有些小心事，藏在努力的轨迹里，会比说出口的告白，更让人踏实。树洞里的玻璃罐又多了片蝉蜕，陆时衍说：“这只蝉蜕的翅膀特别完整，像在说‘只要方向对了，慢一点也没关系’。”

她望着他眼里的光，突然想起话剧里的台词：“最好的约定，是既能一起看流星，也能一起追前程。”风卷着蝉鸣掠过树梢，把这句没说出口的话，轻轻吹进了彼此心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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