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读课的铃声还没钻进走廊,我已经攥着单词本在楼梯口站了三分钟。瓷砖地面映着窗外的香樟叶影,晃得人眼晕,指尖无意识地抠着书包带——那处被周五的油污蹭过的地方,至今留着浅淡的深色印记,像块洗不掉的心事。
教室后门虚掩着,能看见林辰的座位。他的校服外套搭在椅背上,袖口那片灰黑色的污渍在晨光里格外扎眼,和我书包带上的印记如出一辙。我盯着那处看了两秒,突然想起周五车棚里他指尖的油污,还有掉在地上那片展开的粉色湿巾,边缘沾着的细小沙砾,不知被扫进了哪个角落的垃圾桶。
“喂,堵门呢?”赵磊的胳膊肘突然撞过来,带着刚跑完步的汗味,校服领口还沾着片草叶。他挤眉弄眼地朝林辰的座位努嘴,“看林辰呢?他刚去小卖部给你找单词本了——老板娘说有个扎马尾的女生落了本绿色封皮的册子,他一听就知道是你。”
我猛地抬头,撞进赵磊促狭的笑眼里,脸颊腾地烧起来,像被晨光烤过的玻璃:“谁、谁看他了……”话没说完,走廊尽头传来熟悉的脚步声,林辰正抱着作业本走来,白色T恤的领口沾着点潮气,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濡湿,贴在光洁的额头上,像刚被雨打湿的羽毛。
他看见我时脚步顿了顿,怀里的作业本哗啦啦掉下来两本。我慌忙弯腰去捡,指尖刚触到作业本的塑封封面,就撞上他伸过来的手。他的掌心还带着小卖部冰柜的凉意,混着淡淡的薄荷汽水味,指腹上有层薄茧,和周五那双摆弄链条的手截然不同——那天他的指尖是烫的,带着阳光晒过的温度。
“你的本。”他把作业本摞好,从裤袋里摸出我的英语单词本,封面沾着点透明的水渍,像是被谁用袖子反复擦过。我接过时,发现页脚夹着个小小的塑料袋,里面装着片风干的樱花,花瓣边缘还留着点粉色的印记——正是那包湿巾的香味。
“老板娘说,昨天有个女生掉了这个。”他的目光落在我泛红的耳尖,喉结轻轻滚了滚,像有颗小石子滑过,“还有这个,掉在车棚了。”
塑料袋上还沾着点黑色的油污,和他袖口的污渍颜色一致,边缘被捏得有些变形。我捏着那片樱花突然想起,周五他捡起湿巾时,曾把袋子攥得指节发白。原来他没丢掉,还特意把里面的樱花拆出来,洗干净了装进塑料袋。
晨读课开始后,英语老师的声音像台老旧的录音机,在讲台上嗡嗡作响。我却总走神,钢笔尖在草稿纸上画着圈,画着画着就变成了自行车链条的形状,交错的线条里藏着个小小的“辰”字。斜前方传来翻动书页的声音,我偷偷抬眼,看见林辰正对着袖口的污渍发呆,忽然从笔袋里摸出块橡皮,笨拙地在布料上蹭起来。
那动作像只偷藏坚果的松鼠,肩膀微微耸着,认真得有点可爱。橡皮屑落在他的白色运动鞋上,像撒了把细小的雪,他却浑然不觉,直到赵磊从后面戳他的背:“擦不掉的,傻不傻?洗洁精都未必管用。”
他猛地回神,把外套往书包里塞,拉链拉到一半又停住,指尖在污渍上轻轻按了按,像在确认什么。我盯着那处看了很久,突然发现那片灰黑里,还藏着点淡淡的粉色——是樱花湿巾的颜色,被他的体温焐得发了晕。
课间操的音乐震得窗户嗡嗡响,赵磊拽着林辰往操场跑,路过我座位时突然喊:“哎,林辰说你数学最后两道题不会?他笔记借你看啊!”
我还没反应过来,林辰已经红着脸去捂赵磊的嘴,两人在走廊里扭作一团,校服下摆扫过栏杆上的月季,碰落了片半开的花瓣。那花瓣慢悠悠地飘到我脚边,粉白的颜色和塑料袋里的樱花很像,边缘沾着点露水,亮晶晶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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