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陈砚总说我握笔太用力,画出来的线条像绷紧的弦。”周时砚的声音就在耳边,带着酒后未散的微哑,“他说你的手稳,画出来的晚霞会带着呼吸感,不像他的,总像憋着口气。”
沈絮猛地回过神,才发现画笔已经在画布上留下道完美的过渡色,橙红里掺着朱砂,像晚霞在吞掉最后一缕阳光。
她下意识地想抽回手,周时砚却先松开了,指尖撤离时,不小心蹭过她的手背,像道微弱的电流,沿着血管窜进心脏。
“抱歉。”
他转身去整理散落的画具,耳根泛着不易察觉的红。
晨光落在他的发顶,镀上层金边,像陈砚说的“最里层的金粉”。
画室里只剩下画笔摩擦画布的沙沙声。
沈絮补画的速度渐渐快了起来,调色盘上的颜料越来越丰富,橙红、朱砂、金粉在她笔下交融,像场迟来的和解。
周时砚坐在窗边的藤椅上,翻看着陈砚的旧画册,偶尔抬头看她一眼,目光落在她的手腕上——那里戴着条细银链,坠着个极小的画笔吊坠,是罗梦琳昨天送她的,说“让苏晚的画笔,也沾点你的运气”。
“你高中时,是不是总穿白衬衫?”沈絮忽然想起徐淮桉说的橙红色毛衣,心里莫名生出点好奇。
周时砚翻画册的手顿了顿:“嗯,继父给的,说‘周氏的孩子要体面’。”
他的语气很淡,像在说别人的事,“陈砚总笑话我,说我穿白衬衫像披了层冰壳子,非要在我口袋里塞块橙红色的手帕,说‘中和一下冷气’。”
沈絮想象着那个画面:穿白衬衫的少年站在画摊前,口袋里露出点橙红的边角,像冰山里藏着的火焰。
她忽然明白陈砚画里的“透气口”是什么了——不是三道孤立的线条,是周时砚和他站在一起时,那种冷与热、硬与软的奇妙平衡。
画笔落在画布最里层时,沈絮特意掺了点金粉。
阳光透过天窗照在上面,金粉反射出细碎的光,像撒了把星星。
周时砚不知何时走到了她身边,看着那片补完的晚霞,喉结动了动:“和他想象的一模一样。”
“是你记得清楚。”
沈絮放下画笔,手腕传来轻微的酸胀。
她转头时,鼻尖差点碰到他的下巴,才发现两人靠得这样近,他睫毛上的晨光都清晰可见。
周时砚的目光落在她的唇上,那里还沾着点不小心蹭到的金粉,像颗遗落的星。
他的喉结滚动了两下,忽然转身去倒咖啡,杯底与桌面碰撞的声响,在寂静的画室里显得格外清晰。
“下午拍苏晚看画展的戏,我让人把你的《铁轨月光》也挂进去了。”
他背对着她,声音有些发紧,“张导说,让苏晚在别人的画里看见自己,更有宿命感。”
沈絮的心猛地一跳。
《铁轨月光》是她大学时的习作,画的是老钢厂的铁轨在月光下泛着冷光,尽头却有抹橙红,像陈砚没画完的晚霞。
她从没想过,这幅画会以这样的方式,和陈砚的《钢厂暮色》产生交集。
“周时砚,”她看着他的背影,忽然鼓起勇气,“你投资《暗涌》,到底是为了陈砚,还是……”
后面的话没说完,就被画室门口的喊声打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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