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陈砚二十五岁生日时,我送他的。”周时砚的声音很轻,“他总说要送给‘能让枫叶变红的人’。”
书签背面刻着“等风来”三个字。
沈絮想起自己钱包里那片捡来的枫叶标本,是去年秋天在美术馆门口捡到的,当时觉得好看就收了起来,现在想来,或许也是陈砚留下的痕迹。
风从窗缝钻进来,吹得画纸簌簌作响。
沈絮忽然明白林薇为什么总说“凑合”——有些缘分太明显,连旁观者都看得清。
她抬起头,撞上周时砚的目光,他的镜片反射着天窗的光,像盛着整片星空。
“其实……”周时砚的喉结动了动,刚想说什么,沈絮的手机突然响了。
是母亲发来的视频请求,屏幕上跳出的预览画面里,母亲正举着手机,镜头对着个陌生男人——显然是那位相亲对象。
沈絮手忙脚乱地按了拒接,脸颊烫得能煎鸡蛋。
“家里的电话?”周时砚装作没看见她的窘迫,转身去整理画具,“需要回去吗?”
“不用不用。”沈絮把手机塞进包里,声音细若蚊蚋,“就是……我妈给我介绍了个人,让我今天见面。”
周时砚整理画具的手顿了顿,背对着她问:“那你怎么来了?”
“我……”沈絮咬着唇,忽然鼓起勇气,“我觉得这里更重要。”
空气安静得能听见灰尘落地的声音。
周时砚转过身时,眼底的惊讶像投入湖面的石子,荡开层层涟漪。
他走到她面前,距离很近,近到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松节油味。
“沈絮,”他的声音带着点沙哑,“陈砚画里的女孩,总在等一束光。”
沈絮的心跳像被什么东西攥住,连呼吸都忘了。她看着他缓缓抬起的手,指尖在她发梢停顿半秒,最终轻轻拂去落在她肩上的灰尘。
“那束光,”他的目光比天窗的阳光还暖,“或许一直都在。”
手机又在包里震动,这次是罗梦琳的消息:“相亲咋样?没相中就赶紧去找周总!我刚听说他今天特意推了会去钢厂了,别告诉我你没看出来他在追你!”
沈絮没回消息,只是抬头朝周时砚笑了笑。
阳光穿过天窗,在两人脚下投下重叠的影子,像两株慢慢靠近的植物,根须在看不见的地方悄悄缠绕。
她忽然想起陈砚速写本里的那句话:“铁轨会相交,孤独会相遇。”
原来有些等待,真的不用等到终点,在路上就已经遇见了答案。
“时砚,”她试着叫他的名字,舌尖尝到点甜,像含了颗水果糖,“这里的画,我能借回去看吗?”
周时砚的眼睛亮了,像被点燃的星火:“当然。”
他拿起那本画着她的速写本,在扉页写下一行字,递给她时,指尖不经意地碰到她的手,两人像触电般缩回,却都红了脸。
沈絮低头看那行字:“给等光的人,一束属于她的暖。”
窗外的风卷起落叶,在地上打了个旋。
她知道,这个下午没有去成的相亲,或许是这辈子最正确的错过。
有些缘分,从来不是安排好的遇见,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奔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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