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后一口气离身时,云锦书眼前只剩一片猩红。
凤袍下摆早已被血浸透,黏在冰冷的金砖上,像铺开一整张残破的红绸。小腹处的绞痛还在蔓延,可她已经感觉不到了,只听见太医院院判带着哭腔的奏报:“皇上,皇后娘娘……娘娘她……血崩不止,龙裔……也没能保住……”
龙裔……她的孩子。
云锦书费力地转动眼珠,看见萧彻站在殿中,玄色常服的下摆沾着斑驳的暗红,不知是她的血,还是别的什么。他背对着她,她看不见他的表情,只听见他声音里没有一丝波澜:“知道了。”
知道了?
她拼了半条命怀的孩子没了,她自己也快死了,他就只一句“知道了”?
殿门被轻轻推开,水红色的身影飘进来,是温清柔。她捧着个空药碗,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:“皇上,都怪臣妾……是臣妾给皇后姐姐送的安胎药,怎么会这样……”
安胎药。
云锦书的视线落在那只碎了半边的药碗上,褐色的药汁在地上积成一小滩,和她的血混在一起。她想起来了,温清柔说这药是她亲手熬的,加了温补的药材,还笑着说“姐姐快喝,等小皇子降生,臣妾要当姨母呢”。
原来如此。
意识彻底模糊前,她看见温清柔抬起头,眼尾的胭脂被泪水冲得晕开,可那双看向她的眼睛里,没有半分愧疚,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冷。
然后,一切归于黑暗。
……
“唔……”
头痛欲裂。
云锦书像是从冰水里被捞出来,浑身都透着寒意,却又被一种甜腻的熏香裹着,腻得她想咳嗽。
她猛地睁开眼。
不是凤仪宫熟悉的青纱帐,而是绣满缠枝莲的明黄床幔,金线在晨光里闪得人眼花。她动了动手指,触到的是丝滑的锦被,而不是冰冷的血污。
这是哪里?
她挣扎着坐起身,被子滑落,露出肩头一片细腻的肌肤。云锦书低头,看见身上穿的是件水红绣金的寝衣,领口开得极低,料子轻薄得几乎透光——这绝不是她会穿的样式!
心脏猛地一缩,她跌跌撞撞地扑到梳妆台前。
铜镜里映出的那张脸,让她瞬间如坠冰窟。
柳叶眉,杏核眼,尤其是眼尾那颗小小的朱砂痣,在白皙的皮肤上艳得惊人。这张脸,她太熟悉了——是温清柔,那个一月封贵妃、被全后宫暗地里骂作“妖妃”的女人!
“不……不可能……”
云锦书下意识地开口,声音却不是她自己的,而是温清柔那标志性的、软糯娇媚的语调。她抬手抚上自己的脸,指尖冰凉,镜中的人也跟着抬手,动作一模一样。
她又猛地摸向小腹——那里平坦光滑,没有一丝孕育过生命的痕迹,更没有血崩时那撕裂般的痛楚。
“娘娘,您醒了?”
门外传来小宫女的声音,带着轻快的笑意。云锦书猛地回头,看见一个陌生的小宫女端着铜盆进来,见她对着镜子发愣,还笑着打趣:“娘娘这是怎么了?睡糊涂啦?昨儿个您还说这新熏的玫瑰香好闻呢。”
玫瑰香?她素来不喜这般浓烈的气味。
云锦书的目光扫过梳妆台,上面摆着的胭脂水粉都是她从未见过的样式,最显眼的是一支鎏金簪子,上面镶着的红宝石晃得人眼晕——那是上官樾前几日赏给温清柔的,她在宫宴上见过。
“皇后……皇后娘娘呢?”她听见自己用温清柔的声音问,声音止不住地发颤。
小宫女脸上的笑淡了些,低下头小声道:“回娘娘,昨儿个半夜……凤仪宫传来消息,皇后娘娘她……已经薨了。皇上守了一夜,天亮才回养心殿呢。”
薨了。
这两个字像重锤,狠狠砸在云锦书的心上。
她真的死了。
死在了那个血崩的夜晚,死在了温清柔送来的那碗“安胎药”之后。
而现在,她竟然重生了,还重生在了温清柔的身上——这个害死自己和孩子的“仇人”身上!
啥?一觉醒来后我成了害死自己的妖妃提示您:看后求收藏(同人小说网http://tongren.me),接着再看更方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