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归鸿的焦灼与日俱增。他看她的眼神,充满了小心翼翼的探询和一种近乎卑微的讨好,却再也得不到她丝毫的回应。他试图与她谈论未来,谈论孩子的名字,得到的只有一片死寂,和那双深不见底、毫无生气的眸子。这沉默的抗拒,比憎恨更让他恐慌。他开始寸步不离地守在别院,推掉所有外面的事务,像一个最紧张的狱卒,守着他最珍贵的、却随时可能碎裂的囚徒。他甚至不再强迫她同房,只是每晚固执地躺在她身边,小心翼翼地环抱着她,感受着她冰冷的背脊和腹中那微弱却真实存在的胎动。每一次胎动,都让他心脏狂跳,既欣喜于生命的迹象,又恐惧着怀中人那无声的、彻底的绝望。他像守护着一个随时会熄灭的火种,在希望与绝望的边缘,被反复煎熬。
***
京城的风,带着料峭春寒和权力的冰冷气息,悄然吹拂着。
宋府,工部侍郎宋明远的书房内,气氛凝重得如同铅块。宋一汀,宋一梦的胞妹,那个以清冷如月下寒梅著称的少女,此刻正站在父亲面前。她穿着一身素净的月白衣裙,身姿依旧挺拔,但那张冰雕玉琢般的脸上,却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寒霜,眼底深处是压抑的惊涛骇浪。
“父亲,”她的声音如同碎冰相击,清冷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,“您说什么?姐姐她…被楚归鸿囚禁?还…还怀了他的孩子?”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,带着巨大的冲击力和难以置信的荒谬感。她与上官鹤情投意合,姐姐宋一梦是太子南恒心尖上的人,楚归鸿是太子的政敌…这混乱而可怕的消息,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她心上。
宋明远颓然坐在太师椅上,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。他紧握着扶手,指节泛白,眼中是深沉的痛苦与无力:“汀儿…为父…为父无能!高相国…他派人递了话,只说是楚归鸿那禽兽不如的东西,不知用了什么手段…掳走了你姐姐…如今…如今竟…唉!”他重重叹息一声,老泪纵横,那份属于父亲的尊严在滔天的权势面前,被碾得粉碎。“高相国…他…他要你…放弃上官鹤,准备…准备入东宫,做太子妃。”
“什么?!”宋一汀浑身剧震,瞳孔骤然收缩!放弃上官鹤?入东宫?这不仅仅是牺牲她的幸福,这更是一个可怕的信号!高相国要彻底斩断太子与宋家的联系,甚至…用她来取代姐姐在太子心中的位置?那姐姐呢?那个被楚归鸿囚禁、怀了孽种的姐姐,在高相国和太子的棋局里,岂不是成了必须被抹去的污点?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窜遍全身!
“不…”宋一汀下意识地摇头,声音带着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尖锐,“父亲!姐姐怎么办?楚归鸿他…他怎敢如此?!太子殿下呢?殿下他知不知道?他难道不管姐姐了吗?” 她无法相信,那个曾对姐姐呵护备至、情深似海的太子南恒,会对此事坐视不理!
宋明远痛苦地闭上眼:“太子…太子殿下恐怕还被蒙在鼓里…高相国只手遮天…他既然能递话进来,就说明…说明…” 后面的话他说不下去了。说明高相国掌控着局面,说明太子的处境或许同样艰难,更说明…他们宋家,在高相国眼中,不过是随时可以舍弃的棋子。让一汀入东宫,或许不是为了成全太子,而是为了更方便地控制太子,同时彻底解决掉一梦这个“麻烦”。
宋一汀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头顶。她明白了。全都明白了。这不仅仅是姐姐的灾难,更是整个宋家的灭顶之灾!高相国在用最残忍的方式,逼迫他们做出选择——牺牲姐姐,保全家族和她宋一汀的“前程”。那姐姐呢?那个从小护着她、温柔娴静的姐姐,就要这样无声无息地消失在权力的绞杀中,带着满身的屈辱和一个不被祝福的孩子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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