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你会梦见自己是真的活着,对不对?"我的拇指擦过他手腕内侧,那里有道新鲜的牙印,"所以你才这么急着把我格式化——因为你知道,总有一天我们会分不清谁才是真正的备份。"
整间实验室开始倾斜。我听到齿轮咬合的巨响从地底传来,像是某种沉睡已久的巨兽正在翻身。
"她们醒了。"我说。
顾承泽终于松开了手。
我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玻璃碎裂的声音。数据洪流裹着我下坠,无数代码擦过皮肤,像冰凉的蛇信子。
顾承泽的手指还缠绕在我的腕骨上,但他也在往下坠——西装口袋里飘出一张泛黄的照片,是穿白大褂的女人抱着七岁的小女孩。
"陆昭的母亲。"我的声音在数据流中扭曲,"也是镜界计划最初的首席研究员。"
顾承泽瞳孔猛地收缩。他脖颈处的金属颗粒开始沸腾,顺着下颌线往太阳穴爬。那些细小的银色斑点在皮肤下游走,像是在绘制某种地图。
"所以你早就知道。"他的指甲掐进我手腕,"那天在档案馆,你说要查陆昭的死亡记录是假的。"
数据河流突然转向。我们撞在一面记忆晶体墙上,震得无数画面簌簌掉落。某个碎片里,我看见十五岁的自己蜷缩在医院走廊,脚边散落着诊断书。
"癌细胞转移。"我念出那行字,喉咙涌起铁锈味,"可我现在活得很好,不是吗?"
顾承泽突然笑了。他松开我的手,任由身体漂向一簇发光的记忆体。那些晶体在他触碰的瞬间全部变黑,如同被腐蚀的血管。
"你以为这是重生?"他的手指穿过数据流,像拨动琴弦般优雅,"我们都是困在时间闭环里的实验品。"
整片空间突然剧烈震颤。我看到远处的金属浮岛正在解体,大量记忆晶体坠入虚空。某个熟悉的声音从下方传来——那是我自己的声音,在喊"妈妈"。
低头望去,数据河流深处沉浮着无数个我。穿着婚纱的、裹着绷带的、浑身是血的,她们的嘴唇都在开合,却发不出完整的声音。
"她们缺了最重要的东西。"陆昭的声音从背后响起。他的全息影像比平时更淡,像是随时会消散在数据流里,"意识碎片需要载体才能重组。"
顾承泽突然扑向我。他的动作快得像程序指令,金属颗粒在眼白处蔓延。我闻到焦糊味——是他手掌接触启动器时烧焦的皮肉味。
"别碰控制台!"他嘶吼,脖子上的银斑已经蔓延到喉结,"你会毁掉所有备份!"
我的手指离核心接口只剩半寸。那些漂浮的记忆晶体突然全部转向,将整个空间映成血红色。我听见三十六个培养舱同时开启的声音,听见无数脚步踩碎玻璃的脆响。
"备份?"我盯着他锁骨处鼓动的金属漩涡,"还是坟墓?"
启动器刺入接口的瞬间,整条数据河流沸腾了。无数记忆碎片冲天而起,在空中拼接成完整的图景:母亲临终前攥住我手腕的力道,父亲醉倒在门口的身影,还有那个总在档案馆等我的白影。
顾承泽的惨叫混在警报声里。他的西装开始剥落,露出皮下流动的银色脉络。那些金属颗粒正疯狂涌向我的方向,却在半空凝成尖锐的冰棱。
"现在你知道为什么选你了。"陆昭的声音忽远忽近,"只有带着人类痛觉的躯体,才能承受意识重组的撕裂。"
我感觉到胸口的金属牌开始剥离肋骨。每一道撕扯都带来钻心的疼,却让我笑得更狠:"所以他急着把我格式化?"
记忆晶体墙轰然倒塌。无数个林晚的影像从裂缝中涌出,她们的脚步声汇成惊雷。最前方的是穿婚纱的那个,裙摆的血迹还在往下滴,在数据地上晕开暗红花。
顾承泽突然安静了。他望着逼近的三十六个我,喉结滚动时牵动了皮下的金属纹路:"你做了什么?"
"唤醒真正的人格主链。"我伸手接住一片坠落的记忆,"你以为我在挣扎求生,其实我在组装武器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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