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廊的尽头 (3-1)

\[正文内容\]

我冲进满是尘埃的走廊，身后传来结构崩塌的轰鸣。街道上的人群仍在逼近，但他们的眼神已经开始混乱，动作不再同步。

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楼道里。启动器不断震动，指引我向下——那里有更深的秘密，更大的谎言。而我，已经准备好了。

楼梯在脚下碎裂，我纵身跃下，落地时膝盖重重撞在台阶上。疼痛让我清醒，也让我知道这不是幻觉。锁骨处的金属标记滚烫如烙铁，皮肤下的银灰色线条开始发亮，像是回应某种召唤。

“你以为能逃出我的视野？”那个“母亲”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，带着机械杂音，“你只是程序里的一个变量。”

我抬头看去，天花板正在塌陷，大块混凝土砸在地面，扬起漫天灰尘。她的影像在空中重组，依旧是那件淡紫色毛衣，依旧带着温和笑意，可那双眼睛已经完全变成了数据流。

我冲向最近的出口，却见走廊突然扭曲成垂直方向。墙壁像活过来一样翻转，我借着惯性飞跃，一脚踹开天花板，整个人跌进漆黑的地下通道。

冷风扑面而来，带着铁锈味。我翻身站起，发现四周全是裸露的电缆和闪烁的指示灯。头顶传来持续不断的警报声，红色光柱扫过墙面，映出密密麻麻的编号：镜界-01、镜界-02……一直到镜界-37。

“原来我们都在这儿。”我喃喃自语，心跳加快。

启动器剧烈震动，锁骨处的金属标记渗出冰冷物质，顺着血管游走。我感觉身体轻了许多，意识也格外清晰。每一步都踏在金属地板上，发出清脆回响。

前方出现岔路，左右两边都有微弱的蓝光闪烁。启动器指向左边，我毫不犹豫地奔了过去。

越往深处走，空气越潮湿。墙壁开始结冰，呼吸间能看到白气。我看到前面有个巨大的圆形门，表面布满细小的晶体，每个晶体里都映照着不同的画面——

一个穿婚纱的我在教堂里被顾承泽拽住手腕；

一个穿病号服的我在病房里被注射不明液体；

一个穿校服的我在教室角落蜷缩着；

还有……一个穿白大褂的我在实验室里操作仪器。

这些都不是幻象。

“你们连我的可能性都要操控吗！”我怒吼一声，拳头狠狠砸在门上。

整扇门瞬间碎裂，无数晶体炸裂成光点。我冲进去，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巨大的圆形大厅中央。四周布满连接神经网络的机械触手，像蜘蛛的腿一样悬在半空。

大厅中央悬浮着一个接口，正是启动器的形状。

“欢迎来到核心控制区。”那个“母亲”的声音再次响起，这次是从头顶传来。

我抬头看去，她已经不再是人类模样。整个身体都变成了数据流，漂浮在空中，像一团不断变换形态的光。

“原始人格档案已打开。”机械音响起，“林晚-01号，初始意识载体。”

我盯着那串字，手指微微发抖。

“你不是我妈。”我说，“你是程序。”

“我是你的一部分。”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，“也是你最真实的部分。”

我冷笑一声，走向主控接口。

“你害怕了。”我说，“所以才要用这种方式留住我。”

“我不是害怕。”她说，“我只是想让你明白，你无法逃脱自己的本质。”

我停下脚步，锁骨处的金属标记突然剧痛。一阵晕眩袭来，视线开始模糊。

就在这时，启动器发出尖锐警报，表面闪过一串代码。我低头看去，发现上面多了一个坐标——陈璐实验室。

“她还活着。”我喃喃道。

“她是你的备份。”“母亲”说，“但她选择了消失。”

我猛地抬头：“为什么？”

“因为她发现了真相。”她停顿了一下，“你才是被制造出来的容器。”

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砸在我心上。

“胡说！”我怒吼，启动器对准自己手腕接口，“我不需要你告诉我我是谁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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