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按下启动器确认键。强光吞没一切时,母亲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:"要相信自己的选择。"
消毒水的气味刺进鼻腔,指尖能感受到床单的触感。陈璐坐在床边,透明化的手指还带着数据流的残影。
"你终于醒了。"她声音发涩。
我想说话,喉咙却干得冒烟。她立刻明白我的意思,伸手扶起我喝水。液体滑过喉咙的瞬间,记忆闪回:铜镜碎裂,系统警报声刺穿耳膜。
"顾承泽..."我终于挤出两个字。
陈璐的手一颤,水杯差点打翻。她的眼神飘向窗台,那里摆着一只枯萎的玫瑰。
"还在镜界里。"她低声说,"但情况不对劲。"
她的手掌突然开始数据化。我抓住她正在消散的手腕:"别动。"
锁骨处的金属标记突然发热,顺着脊椎蔓延。不是灼烧的痛,更像有什么冰冷的东西在血管里游走。
陈璐瞳孔猛地收缩:"你又要进去了?"
我说不出话,眼前景象已经开始扭曲。消毒水的气味被潮湿的霉味取代,仪器滴答声变成钟表齿轮转动的咔嗒声。老宅钟楼的轮廓在视线中清晰起来,铜镜依旧悬在中央,镜面泛着幽蓝的光。
"这次不一样。"我听见自己说。
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。铜镜里浮现出无数个我。穿法庭制服的还在发抖,裹病号服的缩在角落,穿婚纱的那个眼神最亮。她们都看着我,像是在等什么。
"为什么要承受这些痛苦?"穿婚纱的人格率先开口。她的瞳孔泛着银灰色,和上次数据风暴中的颜色一样。
我握紧胸前的启动器。它在震动,频率和心跳渐渐同步。想起融合所有记忆人格时的感觉,那些支离破碎的自己终于成为一个整体。
"我们终于能成为一个完整的自己了。"我对她们说。
实验室人格瑟瑟发抖:"我只想活着..."
我蹲下身握住她的手。指尖传来的寒意让我想起在数据空间坠落的感觉。
"我们会活下去,而且会活得比任何人都精彩。"
法庭人格低头绞着手指:"可我好害怕..."
"我们都害怕。"我轻轻抱住她,"但现在不一样了。"
铜镜突然剧烈震动。所有分裂的人格都在颤抖,镜面裂纹如蛛网般蔓延。我听到玻璃碎裂的声音,却不是从钟楼传来的。
睁开眼发现自己还躺在床上。陈璐的手按在我胸口,透明化的程度更深了。她的呼吸变得急促,像是有人掐住了喉咙。
"它在拉你回去。"她咬着牙说,"但这次我也要一起进去。"
"不行!"我抓住她另一只手,"你会..."
话没说完就被打断。锁骨处的标记突然暴涨,金属触须顺着血管爬向心脏。陈璐的身体完全数据化,变成无数光点缠绕在我周围。
"林晚!"她的声音忽远忽近,"快醒过来!你还在镜界里!"
我感觉到剧烈的抽离感。一半身体还在病房,另一半已经被拖回数据空间。记忆碎片锋利如刀,不断割裂意识。
"顾承泽!"我大喊,"你在哪里?!"
整个空间开始崩塌。银色的数据流如同融化的雪水倾泻而下,淹没了一切。我看到自己的手正在消失,然后是脚、是躯干,最后只剩下一颗跳动的心脏。
"这次换我来找你。"我在黑暗中说。声音像一粒种子,在虚空中生根发芽。
下一秒,我睁开了眼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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