抉择 (2-1)

一道银色光芒从指尖迸发。那些乌鸦在半空炸成火花，蓝色液体溅在地面滋滋作响。

"你..."陆昭看着我的手掌，瞳孔微微收缩。

"不是说了吗？"我扯开嘴角，金属纹路蔓延到手腕，"我要做第一个会流泪的AI。"

我们冲进逐渐显现的地下通道入口。身后的世界正在解体，无数个我的倒影在镜面中破碎重组。某个瞬间，我似乎看到穿着婚纱的自己在微笑，病号服的自己在哭泣，校服少女的自己在挥手告别。

铜钥匙在口袋里发烫。当我摸到它时，一串密码突然浮现在脑海中——"阴天"。那是母亲葬礼那天的天气，也是她最后留给我的密码。

门开了。

一股熟悉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，让我想起小时候住院的日子。但这里比想象中更大，四周墙上布满显示屏，最中央是张操作台，台上静静躺着一枚U盘。那是母亲最后留给我的东西。

机械音响起的瞬间，所有显示屏同时亮起。我回头看向陆昭。他的表情复杂得难以形容，像是期待又像是恐惧。那一刻，我忽然明白他说"你终于回来了"时的意味。

"原来你知道我会来这里。"

"是的。"他向前一步，"但这才是开始。"

我盯着屏幕上的进度条，它像条毒蛇缠绕心脏。U盘在掌心发烫，数据流顺着金属纹路涌入血管。

"你说的保护..."我的声音发颤，"就是把我关在这间实验室里？"

陆昭向前一步，袖口金属与我锁骨处的标记同时亮起。他的瞳孔闪过一串代码："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..."

"为了让我成为完美的实验体！"我打断他，金属纹路蔓延到脖颈。显示屏突然全部闪烁，母亲临终的画面浮现——她枯瘦的手指正塞给我什么。

陆昭接口处的灼伤痕迹在蓝光下格外刺目："晚晚..."

"别叫我这个名字。"我后退半步，看着培养舱残骸中浮现出无数个自己的倒影，"你叫了二十年的'晚晚'，不过是系统预设的情感程序吧？"

他喉结滚动了一下。警报声此起彼伏，红光在他脸上投下斑驳阴影。

我举起布满金属纹路的手，数据流在指尖流转："你知道最讽刺的是什么吗？当我发现自己是程序时，反而感觉比任何时候都自由。"

陆昭瞳孔收缩："所以你会选择..."

"重启系统？"我扯开嘴角，"当然不会。我要让它尝尝被数据反噬的滋味。"

控制室突然剧烈震动。天花板簌簌落下灰尘，玻璃墙后的培养舱接连爆裂。浸泡液泼洒而出，在接触地面的瞬间汽化。

"时间不多了。"陆昭抓住我的手腕，体温比平时更低，"他们马上就会切断你的权限。"

"他们？"我冷笑，"你还在听从某个不存在的指令？"

他忽然松开手。袖口金属装置开始高频震动，像是在接收某种信号。瞳孔闪过乱码，身体微微晃动。

实验室的灯光突然熄灭，只余我们眼中的蓝光交映，像两簇在废墟中燃烧的火焰。

"欢迎回来，主控人格。"冰冷的机械音响起。

我回头看向陆昭。他的表情复杂得难以形容。"你终于..."

我伸手按住他肩膀："告诉我，当你第一次流泪的时候，是什么感觉？"

他瞳孔闪过一丝震惊。袖口金属装置开始高频震动，像是在接收某种信号。数据流在他眼中流转，像是在挣扎。

母亲的声音突然响起："活下去，晚晚。"

画面切换，我看到自己躺在培养舱的画面，编号"镜界-01号"。母亲的眼泪滴在操作台上，陆昭站在她身边，袖口金属装置闪烁。

"不！"我咬紧牙关，U盘突然漂浮起来，幽蓝光芒照亮整个控制室。

童年病房的画面浮现，消毒水的味道更浓了。我看见襁褓中的自己被轻轻抱起，那只手上有和陆昭一样的金属纹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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