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芦苇荡的船夫已经换成我们的人。”秦风补充道,“只是……沈大人当年提拔的江南巡抚,近日似乎与太子走得颇近。我怕他拿到账册后,会先给太子递消息。”
沈清瑶的眼神暗了暗。官场之上,没有永远的忠诚,只有永远的利益。她早该想到这一点。“无妨。”她顿了顿,语气带着一丝狠绝,“账册里有太子母家贪墨的证据,他若敢给太子报信,我们便先将太子的罪证抛出去,让他们狗咬狗。”
秦风看着她眼底一闪而过的锋芒,心头微动。这三年,她不仅学会了伪装,更磨出了獠牙。
“还有一事。”秦风的声音沉了沉,“淑妃在冷宫自尽了。”
沈清瑶猛地抬头。淑妃虽牵涉靖王谋逆案,但萧弈只是将她打入冷宫,并未赐死。“何时的事?”
“就在昨日。”秦风的眉头紧锁,“听冷宫的太监说,她死前曾见过皇后身边的人。”
皇后……沈清瑶的指尖泛白。淑妃知道的太多,或许还藏着萧弈的秘密,皇后这是在替萧弈灭口?还是她自己另有打算?
“知道了。”沈清瑶深吸一口气,压下心头的波澜,“此事与我们无关,按原计划行事。南巡队伍出发前,你设法将那卷账册送到江南巡抚手里,切记,要匿名。”
“是。”
两人没再多言,各自隐入夜色。沈清瑶回到承乾宫时,天边已泛起微光。她坐在镜前,看着自己苍白的脸,忽然想起淑妃刚入宫时的模样。那时她还是个张扬明媚的女子,总爱穿着桃红色的衣裳,笑起来眼角会弯成月牙。
宫里的人,无论曾经是何模样,最终都逃不过两种结局:要么在荣宠里腐烂,要么在冷寂中消亡。她沈清瑶,偏要走出第三条路。
南巡队伍出发那日,锣鼓喧天。萧弈乘的龙辇走在最前,沈清瑶的车驾紧随其后,再往后是皇后与其他妃嫔的队伍,最后是浩浩荡荡的护卫与内侍。
车轮碾过青石板路,发出单调的声响。沈清瑶撩开车帘一角,望着渐渐远去的宫墙,眼底一片平静。那座囚禁了她三年的锦绣牢笼,终于要被她亲手打破了。
只是她不知道,龙辇里的萧弈,此刻也正望着窗外。他的目光掠过沈清瑶的车驾,眉头微蹙。昨夜暗卫来报,发现秦风深夜在御花园假山附近逗留,而同一时间,沈清瑶恰好去了偏殿。
巧合吗?
萧弈拿起手边的茶盏,指尖在微凉的杯壁上轻轻摩挲。他倒要看看,这场南巡,会走出怎样的风景。
队伍行至通州府时,出了件不大不小的事——一位新晋的常在,因为马车颠簸打翻了汤碗,烫到了手,哭哭啼啼地跑到萧弈面前告状,说是沈清瑶身边的宫女故意摇晃她的马车。
沈清瑶正在车中看书,听闻此事,只是淡淡一笑。这种小伎俩,三年前她或许还会动气,如今只觉得可笑。
她下了车,没去看那位梨花带雨的常在,径直走到萧弈面前行礼:“陛下,臣妾的宫女是否有错,一问便知。只是南巡路上,因这点小事扰了陛下清净,是臣妾管束不严,请陛下降罪。”
她不卑不亢的模样,与那位常在的哭闹形成鲜明对比。萧弈看着她平静的眼眸,忽然笑道:“不过是件小事,何须降罪。既然手烫到了,便先回马车休息吧。”他没再追究,也没安抚那位常在,转身便进了自己的帐篷。
那位常在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。
沈清瑶回到车中,春桃气鼓鼓地说:“小主,明明是她自己不小心,怎好赖到我们头上?定是其他娘娘挑唆的!”
“无妨。”沈清瑶翻了一页书,声音平静,“越临近江南,心浮气躁的人就越多。她们越是跳脚,我们越要沉住气。”
她知道,这只是开始。真正的风雨,还在后面。
夜里宿在驿站,沈清瑶借着给萧弈送安神汤的机会,悄悄观察了驿站的布局。正厅的梁柱是空心的,墙角的烛台可以拆卸,后院的水井通着外面的河道——这些都是秦风在字条里提到的细节,如今亲眼所见,更添了几分把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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