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心还是无意 (3-2)

“好好好，看黑板。”沈远笑得不怀好意，“不过说真的，尉迟声对你好像不太一样。上次你物理考了全班倒数第一，他居然把自己的笔记借给你看，你知道那笔记多少人求着看吗？”

陈宋的动作顿了顿。他当然知道。尉迟声的笔记是全班公认的“标准答案”，连老师都经常拿他的笔记当范本。那天他拿着惨不忍睹的物理试卷唉声叹气，尉迟声就是这样一声不吭地把笔记本放在他桌上，只说了句“有用”，就转身回了自己座位。

他当时抱着那本厚厚的笔记本，心里像揣了颗糖，甜滋滋的。

下午最后一节是自习课，教室里很安静，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。陈宋对着一道数学题抓耳挠腮，草稿纸上画满了乱七八糟的线条，看得人眼花缭乱。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，小声抱怨：“这题是人做的吗？”

旁边的沈远已经趴在桌上睡得口水直流，均匀的呼吸声在安静的教室里格外明显。陈宋踢了他一脚，沈远嘟囔了一句“别吵”，翻了个身继续睡。

就在陈宋准备放弃这道题时，一支笔轻轻敲了敲他的草稿纸。他抬头，看见尉迟声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他的课桌旁，手里拿着他的笔，正弯腰看着那道题。夕阳透过窗户落在他脸上，给他白皙的皮肤镀上了一层暖金色，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。

“这里错了。”尉迟声的声音很低，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温柔，他用指尖点了点草稿纸上的公式，“辅助线应该这样画。”

他的手指离陈宋的手很近，陈宋甚至能感觉到他指尖的温度，心跳瞬间乱了节奏。他屏住呼吸，看着尉迟声拿起笔，在草稿纸上画出一条清晰的辅助线，动作干净利落。

“这样一来，就能用勾股定理算了。”尉迟声放下笔，抬头看向他，“懂了吗？”

陈宋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，脑子一片空白，下意识地点点头，又傻愣愣地说：“……好像懂了。”

尉迟声的嘴角似乎微微上扬了一下，虽然很快就恢复了平时的清冷：“不懂可以再问我。”他说完，转身回了自己的座位。

陈宋看着草稿纸上那条漂亮的辅助线，又看了看前桌认真做题的背影，突然觉得这道数学题好像也没那么难了。他拿起笔，按照尉迟声教的方法重新演算，居然真的解出来了。巨大的成就感涌上来。

放学铃声响起的那一刻，教室里瞬间沸腾起来。沈远猛地从桌上弹起来，揉着眼睛问：“放学了？走走走，去吃校门口那家麻辣烫。”

陈宋收拾书包，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瞟向尉迟声。陈宋心里有点纠结，他想跟尉迟声一起回家，又不好意思开口。

“我今天不去了，”陈宋对沈远说，“我妈让我早点回家。”

沈远狐疑地看着他：“你妈啥时候管过你回家？”他上下打量了陈宋几眼，突然露出了然的笑容，“哦——我懂～我先走了！”他冲陈宋挤了挤眼睛，背着书包一溜烟跑了。

陈宋的脸又红了，他看着沈远的背影，小声骂了句“叛徒”，转头却看见尉迟声已经收拾好书包，正站在教室门口等他。

夕阳把尉迟声的影子拉得很长，他背着黑色的双肩包，侧身靠着墙壁。看见陈宋望过来，他微微顿了一下，然后朝他这边偏了偏头，像是在示意他快点。

陈宋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，他赶紧抓起书包，快步跑了过去。“等很久了吗？”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一点，嘴角却忍不住上扬。

“没有。”尉迟声摇摇头，转身朝楼梯口走去，“走吧。”

两个人并肩走在放学的路上，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，交叠在一起。

陈宋偷偷看了一眼身边的尉迟声，少年的侧脸在夕阳下显得格外柔和，长长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样。他想问尉迟声今天的作业难不难，周末有没有空，却又什么都问不出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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