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——有一束栀子生于墙缝 (2-1)

程景安不知道她昨夜是如何睡去的，催人的闹钟声响起，熹微的晨光映在浅青色的窗帘上，已洇开一片水雾，像她昨夜没睡好的眼尾。6点了，她该起来了。等她收拾妥当，母亲已在门外的桌上摆上了早餐，6点半了，再不去来不及了。“妈，我先走了！”她匆匆叼着两片面包，挎着书包向远方奔去。沈澜急忙从厨房出来：“唉！这孩子，真是的……”

程景安一路小跑到教室，教室里零星十几个人，有的还边背单词边喝着热牛奶。她找到自己座位坐下还有些微喘，闻济笑着看向她：“跑那么急干嘛？早着呢！”“要你管！”程景安撇撇嘴，“喏，给你带的牛奶。”说着，顺手拿出了兜里温着的牛奶，轻轻抛过去，闻济抬手稳稳接住，指尖触碰到盒子的温热，笑意更深了些，把牛奶往桌肚里塞时，指尖轻轻蹭过她昨天落在他那的橡皮，顺口道：“安安这么关心我啊？”他本就生得好看，这么一笑，眼睛弯成了月牙，眼里有细碎的光，像藏着星辰大海。“你可别贫了，我妈让我带的。”“那就替我谢谢阿姨了。”程景安连忙垂下眼，面上有些发烫：“不说了，我还要背英语单词呢！”

等何倩穿着红色条纹毛衣和黑色皮裙，踩着恨天高进来的时候，看见的，便是一副勤奋刻苦的景象。她满意的点了点头，将书在讲桌上摊开，勾画着重点。可能是看她的衣服实在不太搭季，她瞥见底下投来的目光，有一个学生弱弱开口：“倩姐，你真的不热吗？”何倩挑起眉头，瞪了他一眼：“美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，况且今天下雨了，挺冷的。”好吧，走在时尚前头的时髦达人，不需要别人的点评，可能……毛毛雨，挺……冷吧？这点“反季时尚”，倒成了课间闲聊的趣料。北城一中，在教学上挺严格的，但对学生的时间安排，并不是那么的苛刻。

程景安，总觉得这几天的时光，格外快，但确实学到了很多东西，一眨眼，就到午休时间了。同桌苏郁捅了捅她的胳膊：“安安，我的好安安～咱们一起去食堂吧，总感觉你这几天好沉默呀，是有了什么心事吗？”程景安总觉得自己把心思藏的很好，但为什么大家都能看出她心里有事儿？去食堂的路上，有一条林荫小道，路的两旁生着高大粗壮的梧桐，枝叶交错，光影斑驳。“苏郁，咱俩是好朋友，对吧？”“我俩不是好朋友，还有谁啊？”苏郁狐疑的盯着她，“怎么，你有秘密瞒着我了？”程景安笑着摇了摇头：“你知道闻济是我家邻居吧？再过分一点，也可以算是青梅竹马，两小无猜。”最好的朋友不必多言，仅需一个眼神，便能知道你心中所 想。“你喜欢他？”苏郁似乎有些讶异，“光看你俩那样，不知道的，还以为你俩死对头呢！”程景安哼了一声，点了点头。在苏郁这里，她总是可以全盘托出，这样坦荡直白的描述这份爱意，像是一件再平静不过的事——她信任苏郁，有绝对的真挚。但这份爱意无法言说于口，或许，闻济只把她当成一个小屁孩，傲娇又可爱。“好了，安安咱们先去吃饭吧，不想这些烦心事了。”苏郁说着，挽住她胳膊，程景安点点头，走向食堂，两道纤细窈窕的身影，走在哪里都有人回头，算是小型的“万众瞩目”。

苏郁微微凑到她耳边：“看，咱们的程大美女多受欢迎。”程景安含着笑瞪了她一眼：“别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，想吃什么，我帮你打。”听到这儿，苏郁的眼睛立刻亮了，抱着程景安的胳膊撒娇：“安安最好了，我想要7号窗口的糖醋排骨！”“好。”他们找的位置是靠窗的，阳光总是落在发间，镀上一层柔暖的光晕，光影也在脸颊投下浅淡的暖，好像每根头发丝都在发着光。光也落在闻济空着的邻座上，像留了个浅浅的光斑。

程景安突然觉得，这些天忧虑的那些好像都不算什么，十六七岁的少年，好像本就该是发着光的，或许不用等他发现，这样看着，也算拥有过光。她觉得就一直这样挺好，谁也不会打扰着谁，她只要默默守护着他就好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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