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章——变故，你逞什么强？ (3-2)

闻济正捞起衣服下摆擦额头上的汗，露出一段精悍有力的腰腹，肌肉线条流畅，激起一片压抑的尖叫。他接过文艺委员递来的水，仰头灌了一口，正好看见程景安冲着王昊翔笑，王昊翔脸红的太明显，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，眼底不禁掠过一抹落寞。

程景安接过卫冕递来的接力棒，看了一眼她不太好的脸色，很轻的说了一句：

“你很厉害了，别不开心”

卫冕不由愣了愣，在原地停留了一会，回过头看着她的背影，很轻很短促，又带着一丝高兴的说了一句：

“谢谢”

卫冕站在原地，望着程景安的背影消失在人群里，忽然觉得刚才被她拍过的肩膀有点烫。他转过头，正对上闻济的目光——少年刚把水咽下去，喉结还悬在半空，手里的矿泉水瓶被捏出几道褶子，瓶身的水珠顺着指缝滴在跑道上，洇出小小的深色圆点，像没说出口的话。

程景安接棒的瞬间，卫冕的指尖还带着汗湿的凉意。她几乎是弓着背冲出去的，马尾辫甩成绷紧的弓弦，帆布鞋踩在跑道上发出“哒哒”的脆响，像要把地面凿出坑来。手腕上的红绳飞起来，扫过胳膊肘时带着风的重量——那是闻济刚才拍过她肩膀的位置。帆布鞋碾过塑胶跑道的纹路，每一步都踩着“不能让他白安慰我”的念头，马尾辫甩到耳后时，她看见闻济的影子在地面上跟着她的影子跳，像小时候她追着他要糖吃，他故意放慢脚步等她的样子。风灌进领口，把“倒数”的呐喊撕成碎片——她看见闻济站在终点线旁，眉头拧成结，那是他担心时才有的样子。程景安跑起来简直超速，强大的爆发力，硬生生从倒数第几，扳回了第二名，果然，女生疯起来真的跟不要命似的。王昊翔一众人终于深切体会，连连称叹。

王浩翔捏着矿泉水瓶的手沁出了汗，瓶身“咔嚓”响了一声——他看见程景安冲自己笑时，眼角的痣都在发亮，可刚才闻济看她的眼神，像要把那痣盯出血来。

卫冕望着程景安的背影，忽然低头摸了摸被她拍过的肩膀。阳光把闻济的影子拉得很长，那道影子正死死咬着程景安的影子，像怕被风吹散似的。他忽然懂了，为什么闻济每次递作业给程景安时，都会把作业本角捏出褶子。

辗转一圈又回来，就在接力棒即将触到下一个人掌心时，斜后方突然扫来一条腿，那是一只白球鞋——是刚才夸闻济“梦中情人”的学妹带着破罐子破摔的意味伸出腿，绊了程景安一脚，程景安猛地一惊，递出接力棒后，狠狠倒在地上，双膝着地，擦出了血痕。程景安只觉膝盖被狠狠一磕，骨头像被钝器敲了一下，眼前炸开白光。她死死把接力棒往前送，听见金属落地的轻响，自己却重重跪下去。校服裤膝头瞬间洇开暗红，血珠顺着小腿往下爬，像条细小的红蛇。她咬着牙没让眼泪掉下来，余光里，闻济的白衬衫像片云，朝她疯了似的扑过来。

眼泪想夺眶而出，程景安硬生生憋了回去，高三（3）班一众人立刻围上来，手忙脚乱。

“妈的，四班那帮畜牲！”王昊翔咬着牙骂了一句，似乎是觉得不过瘾，又补了一句，“艹！”

闻济也不顾众人的眼光，背起程景安，匆匆朝着校医务室赶。红绳从她袖口滑出来，扫过闻济的脖颈，他下意识缩了一下——那是小时候她用红绳绑住他手指的触感。

闻济的肩膀硌得她锁骨发疼，像小时候他背她过水沟时那样。红绳从她袖口滑出来，扫过他脖颈的瞬间，少年猛地缩了一下——程景安忽然想起十岁那年，她用这根红绳绑住他的手指，逼他说“程景安永远是老大”，他也是这样缩着脖子讨饶，颈侧的弧度和现在一模一样。

“别动。”闻济的声音从头顶砸下来，带着喘，“再动摔你了。”

可她分明听见他心跳震着后背，比当年背她过水沟时快了三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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