校医室的风扇有一搭没一搭地转着,吹得墙上的健康画报微微颤动。
晚慕依盯着膝盖上的创可贴发呆,蓝色包装的边缘被她用指尖捻得起了毛边。那管碘伏放在腿边,瓶身上还留着几道浅浅的指痕,像是他刚才没拧紧瓶盖时留下的。
窗外突然炸开一阵更响的欢呼,夹杂着“秦诺深”“冠军”的喊声。晚慕依抬头,正看见颁奖台那边扬起一片金色的彩带,有人把奖牌挂在他脖子上,白色短袖被风吹得鼓起一个小小的弧度。他好像没怎么笑,只是微微低着头,任由别人拍他的肩膀,手里捏着那本红色的荣誉证书,指节泛着浅白。
“啧,秦同学领奖都这么酷啊。”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。少女回头,是郑久悠,手里拎着两瓶冰镇可乐,“刚去给你拿水,就看见秦诺深被一群人围着,喊他签名呢。”她把可乐塞给晚慕依,眼睛在她膝盖上转了一圈,“伤怎么样了?三班那女的也太恶心了吧,明摆着故意的。下回找她算账去。”
晚慕依拧开可乐,气泡涌上来的声音里,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声:“没事,已经处理过了。你不是被老师叫走了吗?”
“噢,叫得是卢依希她们几个。校医不是不在吗?”郑久悠挑眉,视线突然落在她手里的碘伏上,“欸,这不是……刚才秦诺深拿着的那管?”
晚慕依的指尖猛地收紧,可乐瓶上凝的水珠顺着指缝往下滴。“他……路过,顺手给我的。”她含糊地说,耳根有点热。
郑久悠“哦”了一声,拖长了调子,眼神里写满“我懂”:“刚才在沙坑边,某人可是蹲在地上给你贴创可贴呢,全班都看见了。”她撞了撞晚慕依的胳膊,“老实交代,你俩什么时候勾搭上的?”
“谁勾搭他了!”少女把脸埋在可乐瓶口,冰凉的触感压不住脸上的热意。她想起他替她擦伤口时,睫毛在眼下投的阴影,想起他耳根发红的样子,心跳又开始乱了节拍。
正说着,校医拿着药箱回来了,看见晚慕依的膝盖,皱着眉检查了一番:“还好没伤到骨头,就是擦伤有点深,得好好消毒。”棉签蘸着酒精擦过伤口时,少女疼得缩了一下,校医念叨着,“运动会最容易出这种意外,刚才还有个男生来问有没有云南白药,说队友崴了脚,看着挺急的……”
处理完伤口,校医给她缠了层纱布。郑久悠扶着她往外走,操场上的人已经散了大半,夕阳把跑道染成暖橘色,红色塑胶上的热气慢慢褪了。
经过跳高场地时,沙坑已经被踩得乱七八糟,栏杆上还放着个矿泉水瓶,是少年没喝完的那瓶,瓶底的水快蒸发干了。晚慕依走过去,鬼使神差地把它捡了起来。
“你拿这个干嘛?”郑久悠一脸疑惑。
“扔垃圾桶哇。不然干嘛…”晚慕依说着,手指却摩挲着瓶身上的标签,那里有个浅浅的指印,和他留在碘伏管上的很像。
走到班级集合点,大家正在收拾东西,有人举着相机喊:“晚慕依!郑久悠!过来拍照,冠军得主!”晚慕依被拉进人群里,刚站定,就看见秦诺深背着运动包从对面走来,脖子上还挂着那块金牌,在夕阳下闪着光。
他的目光扫过来,在她膝盖的纱布上停了半秒,然后移开视线,和旁边的柳延意说着什么。晚慕依的心跳漏了一拍,拍照时总忍不住往他那边看。
解散时,郑久悠被妈妈接走了,晚慕依自己背着包慢慢拉着上午收拾好的行李往校门口走。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,膝盖的纱布蹭着裤子,有点痒。走到梧桐树下时,身后传来脚步声,她回头,秦诺深跟了上来。
他把运动包甩到另一只肩上,金牌在胸前晃了晃。“能走吗?”他问,声音比下午低了些,带着点夕阳的暖意。
“能的。我没这么弱…”加快了脚步,却被他轻松跟上。两人并肩走着,中间隔着半臂的距离,谁都没说话,只有树叶被风吹得沙沙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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