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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盯着窗外那棵歪脖子老榕树,叶子黄了大半。阿强端着咖啡进来时,我听见杯底碰到桌沿的轻响。
"陆哥,林氏账目全黑了。"他把咖啡推过来,手指在平板上划拉,"陈启航转移资产的手法比小学生抄作业还粗糙。"
我没接话。昨夜翻到凌晨三点的财务报表在桌上堆成小山,最上面那页用红笔圈住的数字刺得眼睛疼。烟灰缸里躺着七八个烟头,最后一个火星还在微弱地闪。
"今天就撕开?"阿强压低声音,"我联系了财经频道,说要直播糖业新贵谈行业乱象。"
我伸手拉开抽屉,那个皱巴巴的粉饼盒躺在角落。金属外壳沾着红泥,在晨光里泛着暗光。记得她说过这种甘蔗地里的红泥最难洗。
会议室里已经坐满。空调吹得太冷,我扯了扯西装领口。投影仪蓝光打在脸上,照见每个人眼下的青黑。这是糖厂重组后的第一次晨会,没人想错过。
门突然被推开。
林小满站在门口,米色风衣下摆沾着泥点。她没化妆,眼下两团乌青,像是熬了一宿。我注意到她右手无名指上的戒痕,比上次见面浅了些。
"各位抱歉。"她径直走到长桌尽头,手里文件啪地拍在会议资料上。纸张哗啦作响,第一页赫然是离婚协议书。
"陈启航在机场给资产转移公司打电话。"她声音发颤,却比昨天镇定许多,"录音我交给了经侦。"
满室寂静。有人不小心碰倒水杯,玻璃滚到桌角发出清脆响声。
"他把我当提款机用了十年。"她继续说,手腕一转,金镯子从袖口滑出半截,"前天晚上,他说要带我去日内瓦看湖景,结果安检口直接甩给我一张机票。"
我盯着那个金镯子。十年前她嫌它土气,嫌它重,嫌它是甘蔗镇金店打的。现在它贴着苍白的皮肤,在晨光里泛着暖黄的光。
手机突然在桌下震动。阿强悄悄掏出手机,视频窗口里是陈启航的脸,背景是机场安检传送带。
"小满你疯了吗?"画面里男人吼叫,"你以为告发我就..."阿强迅速按掉通话。
"你们林氏欠银行八百万,设备违约金两百万。"我开口,声音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平静,"加上你前夫卷走的...具体数字阿强算过吗?"
"四千六百万。"阿强小声补充。
林小满嘴唇动了动,没说话。她慢慢卷起左手袖子,金镯子磕在桌沿上发出闷响。
"大学时候你说这是我们的定情信物。"她声音突然很轻,"那天晚上你在烧烤摊跟我说'你配不上我',转身就走了。其实...其实我妈那时候已经癌症晚期了。"
我手一抖,咖啡溅在合同封面上。烫金字体慢慢洇开,像极了昨夜她眼泪落在纸上的痕迹。
"陈启航说我爸是糖厂主任的女儿,嫁给他能打通海关渠道。"她继续说,"他说只要我点头,就给我妈安排最好的医院。"
窗外飘来榨糖车间的甜腻味,混着医院消毒水的味道。和昨天一模一样的味道。
"你以为我是贪图富贵才离开的?"她突然抬头,眼里有泪光,"其实那晚我在包里攥着这个镯子,在烧烤摊外站了半小时。我想着等我妈好了,就回来找你..."
手机又开始震动。这次是我的。财经频道总监来电,问直播还做不做。
阿强悄悄起身,朝我使了个眼色。他手里举着平板,屏幕上是正在调试的摄像机。红色录播灯一闪一闪。
"给我一个理由。"我突然说,"为什么这次该信你?"
她愣住了。金镯子在手腕上转了一圈,内侧刻着的"昊"字闪过一丝光。十年前我攥着三个月不吃早饭省下来的钱买下它时,柜员说这是甘蔗镇当年最贵的镯子。
门外传来脚步声,越来越近。阿强冲出去拦人,隐约听见他说"延迟五分钟"。
"到底欠我多少?"我站起来,绕过办公桌,"不只是钱。"
她身体猛地一抖。和昨天撞到消防栓时一样的反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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