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章我们 上（2） (2-1)

顾梦茶实在看不下去了，忍不住开口：“你到底在自欺欺人什么？人家小姑娘能放下脸面来找你，已经很不容易了，你呢？”她越说越激动，声音也拔高了几分，似是在借机发泄郁积已久的情绪，“你谁都不信，难道还想反了天不成？我刚认识你的时候，你是何等模样？再看看现在，你成了什么样子！” 一旁原本打算缄默不语的慕寒逸，此刻也终于忍不住插话：“你要明白，一个女子若是丢了脸面，是要被人指指点点、议论纷纷的！”顾梦茶想到自己初来京城时，曾被几个妇人冷嘲热讽。但那时她性子烈，直接怼了回去，倒也无妨。可是沈韵竹不同——那般举止娴雅、温婉如水的姑娘，若被人嚼舌根，又该如何自处？

“在这儿磨蹭什么？去！你也该去赔礼道歉了！别再自欺欺人了！”顾梦茶用力推了悸瑾轩一把，这一下仿佛将他从自我逃避的迷雾中拉了出来。他猛地一震，眼神逐渐坚定：“好！我这就去赔礼道歉！她若不原谅我，我就一直守在那里，直到她点头为止！”说罢，他转身匆匆跑向集市，不多时便满载而归，手中提着几大袋东西，里面装的全是沈韵竹喜欢的小物件。“这才是你的风格！”慕寒逸微微一笑，语气中带着赞许，“赶紧去吧！我们在这儿等你。”他随即补充道，目光里满是鼓励。

悸瑾轩来到沈韵竹的住处，脚步略显迟疑。他站在门口，声音里带着几分拘谨：“韵竹妹妹！在家吗？”话音刚落，屋内传来冷淡的回应，“不在！悸公子请回吧！”语气斩钉截铁，却透着一丝警觉。沈韵竹一听是他的声音，心中顿时了然，这悸瑾轩必定又想耍什么花招。果然，没等她多想，门外的人就开始软硬兼施，“好妹妹，我的好妹妹……”只是未等他说完，沈韵竹已冷冷打断：“我没有哥哥，休要套近乎！”悸瑾轩并不恼，反而放低姿态，语气温柔中夹杂着恳切：“你就原谅我吧，是我不好，惹你生气。你要打要罚，我都认了，只求你别再与我置气。”这话一出口，沈韵竹心头的怒火竟不知不觉消散了几分。可她依然强撑着气势，不肯轻易妥协——怎能让他觉得这么容易就能蒙混过关？“你这般说辞，我可承受不起。”她的声音依旧清冷，但隐约间少了一丝锋芒。门外沉默片刻，再无其他声响，空留微风拂过庭院，带来一阵淡淡的草木清香。

沈韵竹以为悸瑾轩已经离开了。“不争气的东西！”向来温婉如玉的沈小姐，今日却失控地摔砸着屋内的物件，清脆的碎裂声伴着凌乱的脚步响彻整个屋子。直到体力耗尽，她才跌坐在椅子上，抬手用帕子轻拭眼角滑落的泪，声音里已满是哭腔：“早知道，我就不去了……”然而，她并不知道，悸瑾轩正静静地跪在门外，一动不动。天色渐渐阴沉下来，不知何时，淅淅沥沥的小雨悄然飘落，打湿了他的衣衫。“下雨了，不知道悸哥哥那边能不能看见……”她望着窗外灰蒙的天，懊悔的情绪如潮水般涌上心头，“我不该那样对他的……若早点放下这些矛盾，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变成这样了？”她其实并不想走到这一步。可如今，她和悸瑾轩之间的关系，怕是再难回到从前了吧？哪怕他曾经对她百般包容，此刻恐怕也难以原谅自己了。每一念及此，她的胸口就像压了一块巨石，沉重得喘不过气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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