仪器发出的“滴滴滴滴滴滴滴”声像是无数根细针,狠狠扎进鹭南封的耳膜,在他混沌的意识里炸开一片尖锐的轰鸣。他费力地想睁开眼,眼皮却重得像灌了铅,只能任由那些声音在脑海里冲撞——女人压抑的哭泣声若有若无,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水幕传来,还有电流“滋啦滋啦”的怪响,像是老旧的电线在潮湿的空气里挣扎。
“鹭南封。”
那个声音突然穿透了所有杂音,清晰地落在他耳边。熟悉,却又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冰冷。
鹭南封的身体像是被无形的线牵引着,下意识地转过头。
然后,他看到了枫辞忆。
他就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,灰色针织衫和白色卫衣被被血染得斑驳,暗红的血迹顺着手臂往下滴,在地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记。他的脸色苍白得像纸,原本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睛此刻空洞又怨毒,死死地盯着他。
“你为什么……为什么要这么对我?”他的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撕裂般的痛苦,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,“你为什么不来找我?”
“我好痛……好难受……”他的声音又低了下去,带着孩童般的无助,眼泪顺着脸颊滑落,混着脸上的血污,划出两道触目惊心的痕迹,“周围好黑……我好害怕……鹭南封,你为什么不来?”
“我……”鹭南封猛地想开口,想解释,想告诉她不是这样的,想告诉她他找了,他一直在找。可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,无论他怎么用力,都发不出一点声音。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枫辞忆浑身是血地站在那里,看着她眼中的绝望一点点加深。
“为什么?”
“为什么?”
他的质问一声声重复着,像是重锤一样砸在鹭南封的心上。那些声音越来越响,和仪器的滴滴声、电流的滋啦声、女人的哭泣声混杂在一起,形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,将他牢牢困住。
“别说了……别说了!”鹭南封痛苦地捂住耳朵,身体剧烈地颤抖着,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,疼得他几乎要窒息。他想冲过去抱住他,想擦掉他脸上的血和泪,可四肢却像被钉在了原地,动弹不得。
就在这时,电流的“滋啦”声突然变得极其刺耳,像是有什么东西短路了一般。眼前的枫辞忆开始变得模糊,她的身影在一片刺眼的白光中渐渐透明,可那绝望的质问还在耳边盘旋。
“啊——!”
鹭南封猛地睁开了眼睛。
映入眼帘的是纯白的天花板,鼻尖萦绕着消毒水特有的清冷气味。刚才那刺耳的仪器声还在继续,只是此刻听来,已经没有了梦中的那般诡异。
他喘着粗气,胸口剧烈起伏,额头上布满了冷汗,后背的衣服也被浸湿了。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喉咙,还能感觉到那种发不出声音的窒息感。
病房里空荡荡的,只有他一个人。
鹭南封:枫辞忆…
这个名字像一道闪电劈过他的脑海,让他瞬间从混沌中惊醒。梦里他浑身是血的样子,他痛苦的质问,他无助的哭泣,一幕幕在眼前闪过,尖锐地刺痛着他的神经。
他一定很害怕。
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,就像野草一样疯狂地滋长。他猛地坐起身,手忙脚乱地去拔手背上的输液针,针头拔出的瞬间,一丝血珠冒了出来,他却浑然不觉。
他必须去找他。
这个念头支撑着他,让他暂时忽略了身体的剧痛。他掀开被子,双脚试探着踩在冰凉的地板上,刚想站直,一股剧烈的眩晕感就猛地袭来,像是整个世界都在旋转。
鹭南封:“唔……”
他闷哼一声,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倒去,重重地摔在地上。膝盖磕在坚硬的瓷砖上,传来一阵钻心的疼,可他顾不上了。
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,手肘撑在地上,刚抬起上半身,脑袋里又传来“嗡”的一声,像是有无数根神经在同时断裂,疼得他眼前发黑。他再次重重地摔了下去,额头差点撞到床脚。
不能停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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