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默似乎看出她的疑虑,微笑着补充:“对方特别指出,欣赏的是您…嗯…未被公开的一些早期练习稿和小幅创作,风格独特,充满灵气。他愿意以高于市场新人价位的价格,打包收购您目前手头所有的此类作品。” 他报出了一个数字。
那个数字,精准地覆盖了学费账单上那个刺眼的金额,甚至还略有盈余。
鹿雨天的心脏猛地一跳!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了一下,又骤然松开。高于市场价?打包收购?匿名收藏家?这简直像是为她量身定做的救命稻草!
狂喜如同微弱的电流,瞬间窜过她的四肢百骸。有了这笔钱,学费就解决了!琳琅的钱可以还上!甚至还能给妈妈寄一点!压在心头的那块巨石,仿佛瞬间松动了一丝缝隙。
她几乎要脱口而出“好”。
然而,就在那个“好”字即将冲口而出的瞬间,一股冰冷的寒意毫无预兆地沿着脊椎爬了上来。她发热的头脑瞬间冷却了几分。
太巧了。
在她被抄袭风波缠身、账号被网暴、画作无人问津、被学费逼到绝境的时候,突然冒出来一个匿名的“伯乐”?还精准地看中了她那些不被市场看好的、堆在角落吃灰的练习稿?甚至愿意出高价打包?
她猛地想起昨晚在画室,江曜那张冰冷的脸,和他那句带着施舍般意味的“求我,就帮你碾死那只蚂蚁”。眼前这个自称他助理的男人,这个突如其来的“匿名收藏家”的邀约…会不会是他安排的?一场新的、更隐晦的“施舍”?一种变相的、让她低头认输的方式?
她鹿雨天是穷,是走投无路,但她还有最后一点可怜的自尊!她不想像个乞丐一样,接受那个“债主学长”居高临下的怜悯!尤其在她刚刚被他当众羞辱(项目组会议上驳回设计稿)之后!
狂喜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看轻、被试探、甚至是被戏弄的屈辱感。她的手指紧紧攥住了背包带子,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。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她脸上,却驱不散眼底骤然升起的警惕和挣扎。
“请问…”鹿雨天的声音有些干涩,努力维持着平静,“这位收藏家…为什么是匿名的?他看中了哪些作品?我能知道吗?”
陈默脸上的职业笑容不变,语气依旧温和有礼:“抱歉,鹿同学。收藏家坚持匿名,这是他的个人习惯。至于具体的作品,他表示相信您的眼光,只要是您本人创作的、未正式公开发布过的习作或小品,他都非常乐意收藏。价格方面,绝对让您满意。”
这滴水不漏的回答,非但没有打消鹿雨天的疑虑,反而让她心中的不安更甚。像一张看不见的网,温柔地笼罩下来,却带着让她窒息的危险。
鹿雨天沉默了。她低下头,看着自己洗得发白的帆布鞋鞋尖。琳琅那个沉甸甸的信封还在背包里,学费催缴单上的红印仿佛还在眼前灼烧。一边是近在咫尺、唾手可得的解决困境的机会;一边是可能存在的、来自那个冰冷男人的、裹着糖衣的屈辱。
接受?还是拒绝?
这个选择题像两座大山,沉甸甸地压在她的心头。她需要时间思考,需要一点空间喘息。
“我…我需要考虑一下。”鹿雨天抬起头,迎上陈默探究的目光,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,“可以给我点时间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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