荆棘之心·新生 (3-2)

数据流开始自动重组，原本冷白的光晕染成暖金色。我盯着导航界面上跳动的坐标，手指不自觉地收紧。锁骨下的印记像是被点燃了，灼烧感沿着脊椎蔓延到四肢。

"识别到主控频率，启动紧急协议。"

这不可能是母亲。她已经消失在那场大火里，连同实验室里的一切。可胸针碎片的光芒越来越亮，漂浮的血珠开始聚拢，勾勒出一个模糊的轮廓。白大褂，银质胸针，还有那个我永远记得的侧脸。

"妈妈在吗？"我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。

"我在。"她回答得毫不犹豫，"永远都在。"

舱内温度确实升高了。不是错觉，是真实的暖意，就像小时候发烧时她把额头贴在我脸上那样。可理智告诉我这只是全息投影，或者是某种残留的数据残影。

倒计时变成了红色闪烁：二十五...二十四...二十三...

"警告！空间跳跃即将开始！"

我抓住扶手的手指关节发白。导航系统正在重置，目的地不断跳转，最终停在一个陌生的坐标上。那个轮廓渐渐清晰，她抬起手，轻轻抚过我的脸颊。

"别怕，薇薇。这一次，妈妈会保护你。"

我想躲开，却发现身体动不了。她的指尖触到皮肤的瞬间，一股电流窜过全身。记忆像被撕开了一道口子——五岁生日那天，实验室的玻璃窗外飘着雪，她蹲下来给我戴上银质胸针。

"记住，薇薇。"她的声音忽远忽近，"相信你自己的选择。"

轮廓开始消散，但那些话却像烙印一样刻进脑海。逃生舱剧烈震动，我死死盯着屏幕，看着最后的坐标稳定下来。熟悉的画面突然扭曲，数据流变得杂乱无章。

警报声尖锐刺耳："警告！信号干扰！坐标偏移！"

胸针碎片突然爆发出刺目光芒，我下意识闭眼。再睁眼时，那个女人的影像已经消失，只剩下通讯器里微弱的电流声。倒计时还在继续：十五...十四...十三...

导航界面闪烁不定，我看到原本的目的地被覆盖，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陌生的名称。舱体剧烈抖动，安全带勒得肩膀生疼。

"跳转失败。"系统冰冷的声音响起，"正在进行紧急修正。"

修正这个词让我浑身发紧。这个词在沈氏的实验记录里出现过，每次后面跟着的都是"异常个体清除"。

舱内灯光忽明忽暗，数据投影突然分裂成两股不同颜色的流光。一股是熟悉的蓝色，代表沈氏的控制系统；另一股是金红色，像是从胸针碎片里涌出来的。

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，那种感觉又来了——就像在治疗舱里第一次觉醒时那样。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，金属化的皮肤泛起微弱的蓝光。

"警告！身份冲突！系统权限争夺中！"

通讯器里突然传来另一个声音，冰冷而机械："检测到SYN-001信号，启动回收协议。"

这个声音和之前完全不同，像是无数个声音叠加在一起。舱壁上的投影开始扭曲，显现出一张张模糊的人脸。他们张着嘴，似乎在喊什么，但听不清楚。

倒计时：八...七...六...

舱内温度骤降，我的呼吸在空气中凝成白雾。那些人脸突然齐刷刷转向我，空洞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。我感觉到体内的力量在涌动，像是要冲破某种束缚。

"薇薇..."

那个声音又出现了，但这次带着一丝焦急："快做决定！"

我盯着导航界面上跳动的两个坐标，心跳快得几乎要跳出胸腔。一边是未知的新世界，另一边是沈氏第七实验基地。

"妈..."我咬住嘴唇，尝到了铁锈味，"帮我选。"

通讯器沉默了一瞬，然后那个温柔的声音再次响起："相信你自己的选择。"

五...四...三...

我深吸一口气，手指悬在确认键上方。舱壁上的人脸开始扭曲变形，像是察觉到了什么。金属化的指尖泛起蓝光，我知道一旦按下这个键，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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