左肩胛嵌着半枚子弹,
另半枚不知飞去了哪儿。
血从他指缝渗出,
顺着黑色 T 恤的纹理,
一路流到腰际,
像一条暗红色的低音谱号。
她看不见他的脸,
只能摸到他的唇在抖,
抖成一句无声的“对不起”。
那唇形她读过无数次——
在凌晨三点的排练厅,
在滇南小站的候车室,
在每一个他不能说话的梦里。
江愿单膝跪下,
把仅剩的右脚足尖鞋抵在他伤口上。
缎面瞬间吸饱血,
颜色由珍珠变成深酒红,
像把整支《吉赛尔》跳进了现实。
她双手压住鞋跟,
像按住一个不肯降调的延长音。
血还在涌,
却渐渐找到新的节奏——
咚、咚、咚,
与他的心跳对齐,
与她耳中那三秒一次的呼吸重叠。
后台的消防门被撞开,
脚步声、警笛声、对讲机声蜂拥而至。
江愿俯身,
在贺缘尽耳边数拍:
“一、二、三、四……”
她数到第八拍时,
他指尖在她掌心轻轻敲了一下——
那是他们约好的暗号:
“我还活着”。
她抬起头,
毛玻璃般的世界仍在旋转,
可她第一次觉得,
黑暗不再是无边的幕布,
而是一条可以握在手里的丝带。
枪声停了,
《吉赛尔》的音乐也停了,
唯有血与呼吸继续合奏。
江愿把那只染透的足尖鞋塞进他手心,
像把最后一只舞鞋留在舞台上,
也像把一句未出口的台词塞进他的肋骨:
“谢幕不是结束,
是下一幕的弱起。”
应急灯把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——
一个跪着,一个躺着;
是败笔,亦是绝响提示您:看后求收藏(同人小说网http://tongren.me),接着再看更方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