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愿坐在教室角落的诊疗床上,
贺缘尽把听诊器塞进她掌心——
“胎心音像小鼓点。”
她闭眼,指尖轻敲空气,
把胎心率翻译成舞步:
“128,Allegro。”
医生递来B超单,
图像里小小的心脏一闪一闪。
贺缘尽用竹笛点着屏幕:
“看,它在打三连音。”
江愿笑出泪,
把那张打印纸折成一架纸鹤,
放进竹笛的共鸣腔里。
“让它先学飞,再学唱歌。”
第六拍 产床上的返场
春末,雨水涨满甘蔗田。
江愿在产床上疼得发抖,
却仍数拍:
“一、二、三、四——”
贺缘尽把竹笛横在她唇边,
笛孔贴着她干裂的嘴角,
吹出《月光》第一小节当镇痛剂。
孩子啼哭那一刻,
他剪断脐带,
用笛刀在婴儿脚腕轻轻一点——
一滴血落在竹笛上,
像给笛身点了一粒朱砂痣。
“小名就叫‘C宝’,
中央C的C。”
江愿伸手,
指尖摸到孩子柔软的脚心,
摸到那粒朱砂,
摸到他们共同写下的第一个音符。
第七拍 黑耳退役与鹤舞
黑耳老了,
嗅不出炸弹,
却能嗅出孩子的奶香。
它每天趴在摇篮边,
尾巴拍地板打四四拍。
孩子满月那天,
黑耳被孩子们戴上桔梗花环,
围着它跳一支慢速的吉赛尔。
江愿抱着孩子,
足尖轻点,
裙摆扫过老狗的头,
像给它最后的谢幕礼。
贺缘尽把黑耳的军牌挂在竹笛尾端,
轻轻一摇,
铃声与笛声叠在一起,
像两代人共同的脉搏。
第八拍 多年之后
很多年后,
舞蹈教室的木地板换了新,
那架烧焦的钢琴却留在门口。
C宝在琴盖上刻下一行小字:
“献给爸爸妈妈,
他们用血与笛,
教会我第一支舞。”
夜里,
风穿过教室,
黑耳的铃声、孩子的呼吸、
漏水龙头的滴答,
合奏成一支无人指挥的摇篮曲。
江愿与贺缘尽坐在门槛上,
白发被月光镀成银丝。
她伸手,
摸到他的无名指——
鹤颈对戒已磨得光滑,
却仍能在指骨上找到当年的盲文。
“再跳一次?”
“跳到老。”
于是,
在无人听见的四四拍里,
他们缓慢地旋转,
像两只终于落地的鹤,
在月光下,
把余生跳成一支
永不落幕的
是败笔,亦是绝响提示您:看后求收藏(同人小说网http://tongren.me),接着再看更方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