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要离开我，徐明 (2-2)

回到出租屋，陆天一脚踹翻了那个装着干净床单的纸箱。床单散出来，落在地上那堆没洗的衣服上，白花花的一片，刺得他眼睛疼。他没去捡，转身抓起桌上的酒瓶，对着嘴猛灌了几口，酒液顺着下巴往下流，滴在胸口，冰凉一片。

“走了好……”他含糊地嘟囔着，声音里全是自己都骗不过的哽咽，“走了干净……”

可手却不受控制地摸到枕头下，那里还压着他昨晚找出来的、一件稍微合身点的旧卫衣，本想早上让徐明换上的。

陆天把空酒瓶狠狠砸在墙角，玻璃碎裂的脆响在逼仄的屋里炸开，又迅速被死寂吞没。他趔趄着摸到桌边，抓起另一瓶没开封的酒，用牙咬开瓶盖时，牙龈被硌出点血味。

窗外的天彻底黑透了，出租屋里没开灯，只有手机屏幕偶尔亮一下，映出他通红的眼。他想起徐明昨晚坐在床沿，背对着他，肩膀瘦得像片随时会被风吹走的叶子。那时他还笑说“这床虽旧，比你以前待的地方强吧”，现在才明白，那孩子当时沉默着，或许是连吐槽的力气都没有。

酒一瓶接一瓶地空下去，胃里烧得厉害，头却越来越沉。他趴在桌上，脸贴着冰凉的桌面，恍惚间好像看见徐明站在门口，手里攥着半袋饼干，怯生生地问：“我能……进来吗？”

“滚进来啊……”他含混地嘟囔着，伸手想去抓，却只捞到一把空气。

桌上的饼干袋早就空了，是昨晚徐明没吃完剩下的。陆天摸索着把空袋子捏在手里，指腹蹭过粗糙的纸边，像摸到了那孩子微凉的指尖。

“不是说……要吃包子吗……”眼泪突然砸在空袋上，洇出一小片深色的印子，“我带你去啊……操……”

他就那么趴在桌上，醉得人事不省，嘴里还断断续续念着那个名字。出租屋的门没关严，风灌进来，卷起地上的几片玻璃渣，在空荡的屋里打着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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