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砚倒了杯温水递过去,蹲在她面前。地毯柔软,吸走了脚步声,屋里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。
“他要什么钱?”过了好一会儿,沈砚才开口,声音放轻了些。
林曦没接水杯,也没抬头,声音闷在膝盖里:“不关你的事。”
“他敲我家的门,要我妻子的钱,”沈砚的语气很淡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逻辑,“现在是我们的事。”
林曦终于抬起头,眼眶泛红,却倔强地没掉泪:“他是我继母的儿子,从小被宠坏了,隔三差五就来要钱,不给就撒泼。以前在老家,他还偷过我打工攒的学费。”
她顿了顿,指尖抠着地毯的纹路:“我爸去世后,我妈带着我改嫁,他们就没把我当过一家人。现在知道我结婚了,更是把我当成摇钱树。”
“为什么不拒绝?”沈砚问。
“拒绝?”林曦自嘲地笑了笑,眼底浮起一层灰,“怎么拒?他们会去我单位闹,去我租过的房子堵我,甚至找到我高中同学散布谣言……就像高中时那样,说我……”
她没说下去,猛地闭了嘴,重新低下头。
沈砚想起同学聚会上那些若有似无的议论,想起她红着眼眶提前离席的背影,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。他沉默片刻,说:“这事该告诉父母。”
“不行!”林曦猛地抬头,声音带着急色,“别告诉他们!我妈本来就觉得我高攀了你家,要是知道林浩来闹,只会逼我妥协,说为了‘沈家的脸面’……我受够了这种捆绑!”
她的声音发颤,带着压抑多年的委屈,像积压了太久的暴雨,终于砸落了几滴在地毯上。
沈砚看着她。这个总是在饭桌上安静吃饭、在书房里默默看书的女人,此刻像被剥开了坚硬的壳,露出里面布满裂痕的柔软。他突然明白,她那些刻意保持的距离,那些不动声色的疏离,或许都是一层保护壳。
“我的意思是,”沈砚放缓了语气,“告诉他们,不是让你妥协,是让他们知道有这么个人,以后再上门,由长辈出面回绝更合适。”他顿了顿,补充道,“沈家还没弱到需要牺牲你才能保住脸面。”
林曦愣住了,抬头看他。灯光落在沈砚脸上,他的轮廓在暖黄的光里显得柔和了些,眼神很认真,不像在说客套话。
空气里的陈皮味渐渐散去,换成了温水的清润。林曦迟疑着接过水杯,指尖碰到杯壁的温热,顺着血液慢慢流进心里。
“再说吧。”她低声说,声音里的紧绷松了些。
沈砚没再逼她,只是站起身时说了一句:“以后他再来,不用你出面。”
那天晚上,林曦躺在床上,听着隔壁书房传来的关灯声,很久都没睡着。她想起沈砚挡在她身前的背影,想起他说“沈家还没弱到需要牺牲你”,心里某个尘封已久的角落,好像有什么东西悄悄松动了。
黑暗里,她摸出枕头下的笔记本,那是她高中时抄古诗词的本子,后来被班主任没收,直到上个月才偶然从老家找回来。扉页上有一行很小的字,是她当年写的:“愿中国青年都摆脱冷气,只是向上走……”
钢笔字迹被泪水晕开了一点,模糊却坚定。林曦轻轻摩挲着那行字,第一次觉得,这个看似冰冷的契约婚姻里,或许藏着一丝她从未敢奢望过的暖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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