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砚推门进来时,林曦正坐在客厅的藤椅上翻书。暖黄的落地灯漫过她的袖口,露出旗袍领口一枚银质搭扣,像片蜷缩的月牙。
“刚回来?”她抬头时,书页在膝头轻轻颤了颤。
他把行李箱往玄关一放,掌心还带着外面的寒气:“嗯,去了趟苏州。”目光扫过她身上的墨绿旗袍,领口绣着几茎兰草,“这件……之前没见过。”
“上周做的,”她合上书,封面是泛黄的《人间词话》,“料子垂坠,适合久坐。”
沈砚换鞋的动作顿了顿。他出差前那晚,她对着衣柜叹气,说夏天的旗袍总起皱。当时他没接话,此刻行李箱侧袋里的油纸包却硌得手心发烫。
“带了点东西。”他走过去,把一个方盒放在茶几上。打开时,酸梅汤的清冽混着冰糖香漫出来——是苏州老字号的冰镇酸梅汤,他记得她办公室冰箱里总囤着这类饮品。
林曦指尖刚碰到碗沿,忽然轻声道:“其实我不太喜欢酸的。”
他愣住。记忆里她每次喝酸梅汤都小口抿着,以为是细品,原来……“那我去倒了。”手刚要伸,被她按住。
“别,”她拿起勺子舀了半勺,眉头微蹙却咽了下去,“挺清爽的,可能是我记错了。”
沈砚看着她强撑的样子,忽然想起什么,转身从行李箱深处摸出个保温桶。打开时,甜藕粉的暖香涌出来,上面还浮着几粒蜜渍桂花:“在苏州老街绕了段路,看见有家铺子卖这个,想着……”
话音未落,林曦的睫毛颤了颤。她抬眼看他,灯光在瞳仁里碎成星子:“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?”
“上次见你妈时,她提过你小时候总偷喝她的藕粉。”他说得轻描淡写,却没说自己特意查了三家老字号,挑了最稠的那罐。
她舀起一勺慢慢咽下去,喉间动了动:“沈砚,你不用这样的。”
“哪样?”他在她对面坐下,藤椅轻轻摇晃,“夫妻之间,记着对方喜欢什么,不是应该的吗?”
“我们是契约……”
“契约没说不能记这些。”他打断她时,目光落在她旗袍前襟的盘扣上。那是枚斜襟如意扣,银线绕着玉珠缠成半开的花,“这扣子挺特别。”
林曦低头摸了摸:“斜襟如意扣,老裁缝说寓意平安顺遂。”她忽然握住他的手腕,把他的手指引到扣眼处,“你看,这扣针要从里面穿出来,像这样……”
他的指尖碰到她的指腹,温热的触感像电流漫上来。她的指甲修剪得圆润,指腹带着薄茧——是常年翻书磨出来的。
“这里的线要松半分,不然穿久了会勒得慌。”她边说边示范,银扣在两人指间转了半圈,忽然“咔嗒”一声扣上。
空气仿佛凝住了。他能闻到她发间的栀子香,混着藕粉的甜气,心里某个角落忽然软得发疼。
“其实,”林曦先松开手,指尖在膝头蹭了蹭,“我以前总觉得旗袍太束缚,直到遇见一个老裁缝。她说好的旗袍像第二层皮肤,懂你的人,才看得出针脚里的心思。”
沈砚看着她颈侧的碎发,忽然伸手替她别到耳后。指尖擦过耳廓时,她像受惊的小鹿般缩了缩,却没躲开。
“我不太懂这些,”他声音放得很低,“但我可以学。”
窗外的月光不知何时爬进窗,落在旗袍的斜襟扣上,像给那枚银扣镀了层霜。林曦低头舀起藕粉,勺底映出自己发红的耳根,忽然轻轻说:“那下次……我教你盘扣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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