结婚第三年深秋,沈砚带林曦回了趟高中母校。
图书馆前的银杏树比当年粗了不少,金黄的叶子落了满地,踩上去沙沙响。林曦站在台阶上望着窗沿,忽然笑出声:“以前总躲在三楼靠窗的位置,看你从楼下走过去。”
沈砚握住她的手,指尖蹭过她无名指上的素圈戒指:“我知道。”
林曦挑眉:“你怎么会知道?”
他从口袋里摸出个塑封袋,里面躺着片压平的银杏叶,叶脉清晰,边缘带着点褐色的旧痕。“高三那年秋天,在这个位置捡到的。”他指着窗台下的缝隙,“叶子里夹着张纸条,写着‘今天他穿了灰色外套’。”
林曦的脸瞬间热了。那是她当年的字迹,幼稚又小心翼翼。那时候沈砚总穿件洗得发白的灰色冲锋衣,她每天最期待的就是午休时看他抱着习题册从银杏树下走过,然后把这点心思写在纸条上,夹进刚捡的叶子里。
“我找了很久是谁放的。”沈砚的声音很轻,带着点懊恼,“那时候总觉得,写纸条的人好像离我很近,可我每次抬头,窗外只有空荡荡的树枝。”
林曦想起高中的自己——敏感又自卑,继弟的造谣像块脏布,把她裹得喘不过气。她只能躲在书堆后面,把对沈砚的那点朦胧好感,当成灰暗日子里唯一的光。她记得他解数学题时会皱起的眉峰,记得他回答老师问题时清晰的逻辑,甚至记得他走路时,书包带总往左边歪。
“其实我也偷偷看过你。”沈砚忽然说,“有次在阅览室,你趴在桌上睡午觉,阳光照在你笔记本上,我看到上面写着‘马克思主义不是教条’。”他顿了顿,侧头看她,“那时候就觉得,这个女生好像和别人说的不一样。”
林曦愣住。她以为那些日子只有自己在偷偷注视,却没想过,原来他也有过片刻的留意。
两人沿着图书馆的回廊慢慢走,木质地板发出轻微的声响。走到三楼靠窗的位置时,沈砚停下脚步,指着角落里的旧书桌:“你当年坐在这里?”
林曦点头。就是在这里,她被班主任抓到读《鲁迅全集》,书被没收时,她看到沈砚从门口经过,眼神里好像有疑惑,又好像什么都没有。
“我后来常来这里坐。”沈砚的指尖划过桌面的刻痕,“特别是大学放假时,总觉得坐在这儿,能离你过去的日子近一点。”他从背包里拿出个笔记本,翻开,里面贴着不少银杏叶,有的新,有的旧,“这两年秋天,我都会来捡一片。”
最新的那片叶子下,写着行字:“找到你了。”
林曦的眼眶有点湿。她想起刚结婚时,沈砚在书房里裁掉她的高中合影,想起他翻遍旧物寻找她被造谣的真相,想起他笨拙地学绾发、记她不爱吃香菜的样子。原来那些她以为的“后知后觉”,其实藏着这么多她不知道的在意。
“沈砚,”她靠在他肩上,听着窗外的风声,“其实高中时被处分那天,我在操场角落看到你了。”
那天她被班主任逼着写检讨,蹲在槐树下掉眼泪,抬头时看见沈砚站在跑道边,手里捏着张纸巾,好像想过来,又最终转身走了。
“我知道。”沈砚收紧手臂,把她抱得更紧,“我回去找了班主任,问她能不能撤销处分。她说你‘心思不正’,不配留在重点班。”他的声音沉了沉,“那是我第一次跟老师吵架。”
林曦愣住,转头看他。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脸上,他的眼神很认真,像在说一件极其重要的事:“那时候我就想,这个女生不该被这样对待。只是那时候太胆小,没敢告诉你。”
一阵风吹过,银杏叶簌簌落下,像漫天飞舞的金蝶。林曦伸手接住一片,放在沈砚摊开的掌心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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