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若江推开“枫叶”咖啡馆的门时,江凡正蹲在地上捡碎玻璃。清晨的阳光斜斜切进来,在他发顶镀了层金边,几片红透的枫叶从打翻的玻璃罐里滚出来,像撒了一地小火苗。
“手没划破吧?”沈若江放下手里的工具箱,弯腰时风衣扫过满地狼藉。他指尖刚触到一片枫叶,就被江凡拍开——叶尖凝着层薄霜,凉得像块冰。
“昨晚下了霜,罐子放在窗台冻裂了。”江凡直起身,指腹蹭过掌心的红痕,“本来想泡罐枫糖酒,等第一场雪的时候喝。”他捡起片完整的糖枫叶子,霜花在叶脉上凝成细密的网,“你看这纹路,像不像你新设计的电路分布图?”
沈若江从工具箱里翻出创可贴,瞥见吧台上摊着张牛皮纸,上面用铅笔描了几十片枫叶轮廓,有的缺了角,有的边缘卷着,显然是照着真叶子画的。“又在捣鼓什么?”他按住江凡要缩回去的手,把创可贴仔细贴在划伤处。
“想做套枫叶形状的杯垫。”江凡抽回手,指尖在创可贴边缘蹭了蹭,“找了家陶瓷工坊,打算在坯子上刻叶脉纹。”他忽然笑起来,“昨天试画的时候,被美工刀划了手,今天又打碎罐子,我跟枫叶犯冲?”
沈若江没接话,径直走向储物间。出来时手里多了卷宽胶带,蹲下身一片片粘起碎玻璃。阳光穿过他的发隙,在地上投下晃动的光斑,倒像罐子里漏出来的枫糖,稠稠地淌了满地。
“别捡了,我叫保洁来。”江凡想抢他手里的胶带,却被按住手腕。沈若江的拇指正贴在他手腕内侧的青筋上,那里跳得有点快,像藏着只慌乱的小兽。
“碎玻璃扎进拖把里更麻烦。”沈若江头也不抬,声音闷在胸腔里,“你那批杯垫,要不要加圈防滑纹?就用枫叶叶柄的弧度。”
江凡突然想起上周,沈若江趴在工地上改图纸,铅笔在蓝图上画的正是这种弧度。当时他以为是景观灯的底座设计,现在想来,倒像是在偷偷记枫叶的形状。
两人收拾完残局时,第一拨客人踩着落叶进来了。穿校服的女生要了两杯热可可,眼睛直瞟吧台后的玻璃罐——里面插着几十支糖枫枝,叶子红得发紫,梗上还挂着昨晚的霜粒。
“江老板,这些枫叶卖吗?”女生指着最粗的那支,“想插在书桌上当装饰。”
江凡刚要答话,沈若江突然开口:“他这些是标本素材,不卖。”他从吧台上拿起片压平的枫叶,“不过可以送你这个,鸡爪槭的叶子,比糖枫更秀气。”
女生欢天喜地接过去时,江凡正瞪他。沈若江却像没看见,自顾自倒了杯温水:“你上次说想做叶脉书签,我找了本旧书,里面有处理方法。”他从随身的包里掏出本泛黄的植物手册,夹着张便签,上面用红笔圈出了关键步骤。
午后飘起细雪时,咖啡馆里多了台小型压叶机。江凡蹲在机器前调试,沈若江就坐在旁边的高脚凳上看图纸,偶尔抬头指点两句。雪粒子打在玻璃窗上沙沙响,混着压叶机的嗡鸣,倒像首细碎的歌。
“你说,把枫叶煮软了,能拓在陶瓷上吗?”江凡突然停下手里的活,举着片刚压好的糖枫问,“就像小时候拓树叶印那样。”
沈若江的目光从图纸移到他脸上,睫毛上沾着点白色的粉末,是刚才调试机器时蹭到的淀粉。“我认识做釉料的朋友,可以试试。”他伸手帮他拂掉粉末,指尖不经意碰到脸颊,“不过得先把叶子煮透,不然脉络会断。”
江凡突然低下头笑,肩膀轻轻颤。沈若江刚想问他笑什么,就见他从围裙口袋里掏出个小铁盒,打开来,里面是枚枫叶形状的银戒指,内侧刻着行极小的字:霜叶未红时。
“上周去银铺打的。”江凡把戒指往他手里塞,“本来想等你生日再送,刚才看你帮我挡客人,突然想给你了。”他的耳尖红得像罐里的枫叶,“尺寸是猜的,要是不合适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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