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袅还没反应过来,身体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拽着往后倒。他看见红绳的末端突然融入虚空,像被什么东西猛地抽走,而自己正随着这股力道,穿过层层叠叠的楼梯影子,坠入一片温暖的黑暗里。
最后映入眼帘的,是雅思文骤然睁大的眼睛,和她那句被拉得很长的惊呼:“是时间线……你怎么会有……”
意识彻底沉入黑暗前,青袅只觉得手心突然多了点熟悉的温度,像有人紧紧抓住了他——是陈哲吗?还是……别的什么?他不知道。他只知道,那根突然出现的红绳,像根救命稻草,把他从即将被吞噬的边缘,猛地拽进了另一片未知里。
青袅消失的瞬间,旋转的楼梯之境突然恢复平静。玻璃台阶不再震颤,倒流的沙漏稳稳悬在半空,雅思文脸上的稚气瞬间褪去,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里只剩下与年龄不符的沉静,像突然切换了频道。
她抬手在虚空里划了下,一块巴掌大的虚拟屏幕凭空浮现,界面和铃·纳尔常用的那台光脑一模一样。指尖在屏幕上轻点,拨通的号码备注只有一个字:“铃”。
电话接通的瞬间,她开口的声音完全变了调,不再是孩童的甜腻,而是带着点清冷的质感,和铃·纳尔的声线有几分微妙的重合:“他走了。”
屏幕那头传来翻动纸张的轻响,铃·纳尔的声音透过电流传来,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笑意:“比预想中快了十三秒。”
雅思文走到悬浮的沙漏前,指尖拂过倒流的沙子,那些混在其中的齿轮碎片突然聚成个完整的小圆片:“你还真确定他有能力触碰到时间线?他连自己是谁都记不清。”
“记不清才好。”铃·纳尔的声音顿了顿,背景里隐约传来钟楼的报时声,“被循环磨钝的记忆,反而能让本能更敏锐。那根红绳是你留的线索吧?”
雅思文笑了笑,双马尾上的红绳突然松开,像两根解开的弦:“我只是按你说的,把‘时间锚点’藏在了他会注意的地方。倒是你,就不怕他这次直接跳出循环,把所有线索都带乱?”
屏幕那头的纸张声停了。“乱了才好。”铃·纳尔的声音里带着种释然,“第115次了,总该有人撕开个口子。对了,”她话锋一转,“雅思文,你的‘楼梯之境’,下次别再用旋转台阶了——陈哲已经记熟了那里的齿轮轨迹。”
雅思文挑眉,指尖碾碎了掌心的齿轮碎片,粉末在光里变成细小的星点:“知道了,我的‘时间看守者’可没那么好当。”她挂断通话,虚拟屏幕像融化的雪般消失,转身看向空荡荡的楼梯平台,嘴角勾起抹意味深长的笑。
楼梯之境的旋转重新开始,只是这次,台阶上浮现的不再是青袅的影子,而是陈哲奔跑的轮廓。雅思文晃了晃沙漏,轻声道:“下一个,该轮到‘时间穿梭者’了哦。”
雅思文掐断通话的瞬间,悬浮的沙漏突然“咔嗒”一声归位,倒流的沙子乖乖落回底座。她走到玻璃台阶边缘,望着青袅消失的方向,脸上的稚气彻底褪去,那双眼睛里翻涌着与“时间看守者”无关的冷光。
“谁告诉你我是看护者了?”她对着虚空轻嗤一声,指尖在透明的台阶上重重一按。整个楼梯之境突然剧烈震颤,那些旋转的影子楼梯瞬间重组,变成道笔直向上的阶梯,梯级的纹路里流淌着淡紫色的光——这才是她真正的能力印记,和时间无关,只属于“境界持有者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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