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滚!”房东不耐烦地一脚踹在门框上,震得门板嗡嗡作响,“给你们一炷香时间!收拾好你们那点破烂,赶紧给老子消失!不然,别怪老子不客气!” 说完,又重重地啐了一口,砰地一声甩上门走了。
狭小的屋子里,再次只剩下令人窒息的死寂和门外呼啸的寒风。
柳如烟再也支撑不住,腿一软,瘫坐在地上,捂着脸压抑地痛哭起来:“怎么办…砚郎…我们怎么办啊…没地方住了…外面还有人要抓你…呜呜呜…我肚子好痛…”
沈砚呆呆地坐在炕上,听着柳如烟的哭声,眼神空洞地望着漏风的窗户纸。寒风从缝隙里钻进来,吹在他脸上,冰冷刺骨。房东的辱骂,孩童的嘲弄,还有那“孙阎王”三个字,如同魔咒般在他脑子里盘旋。
他猛地打了个寒噤,一股前所未有的、深入骨髓的寒意,瞬间攫住了他。
就在这时,一阵更加清晰的、带着浓浓市井俚语味道的议论声,顺着风,断断续续地飘了进来,清晰地钻进他耳中:
“快看快看!就是这条巷子最里面那家!沈庶民和他那个狐狸精姘头就躲那儿呢!”
“啧啧,真够惨的!听说连个窝窝头都买不起了?”
“活该!忘恩负义的狗东西!长公主殿下多好的人啊!真是瞎了眼才看上他!”
“嘿嘿,听说放印子钱的孙爷放出话了,谁提供线索找到人,赏五十两!哥几个,要不要…去‘帮’孙爷一个忙?”
最后那句话,像一道惊雷,狠狠劈在沈砚头上!他脸色瞬间惨白如金纸,身体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,一股冰冷的恐惧如同毒蛇般缠绕上他的心脏,越收越紧。
他猛地从土炕上弹起来,如同惊弓之鸟,眼神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恐和绝望,声音嘶哑破碎:“走…快走!如烟!快走!不能待在这里了!他们会找到我们的!快!” 他手忙脚乱地想去拉柳如烟,动作慌乱得撞翻了炕边一只破碗,发出刺耳的碎裂声。
柳如烟被他突如其来的疯狂吓懵了,哭声都噎在了喉咙里,只能被他半拖半拽着,踉踉跄跄地扑向那扇破门,如同丧家之犬,仓皇地逃离这个他们刚刚找到的、勉强能遮风避雨的“窝”。
寒风卷起地上的落叶和尘土,扑打着他们狼狈的身影。身后那间破败的小屋,仿佛一个巨大的讽刺,嘲笑着他们昨日那不切实际的妄想和今日走投无路的凄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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公主府,暖阁。
小桃眉飞色舞、绘声绘色地汇报着沈砚和柳如烟如何被房东赶出破屋、如何在寒风中如同丧家之犬般仓皇逃窜、又如何被几个地痞流氓盯上、差点被扭送去领赏的“最新战况”。
“殿下您没瞧见那场面!啧啧,沈砚那怂样儿,裤子都快吓尿了!柳如烟哭得妆都花了,活像个女鬼!最后是几个巡街的武侯路过,把那几个想拿赏钱的地痞轰走了,他们才连滚爬爬地钻进另一条更脏更臭的巷子,估计是找狗洞钻去了!” 小桃说得口干舌燥,端起旁边一杯温茶咕咚咕咚灌了下去,小脸因为兴奋和幸灾乐祸而涨得通红。
我斜倚在铺着雪白狐裘的贵妃榻上,手里把玩着一枚温润的羊脂玉佩,唇角噙着一丝慵懒的笑意。暖阁里地龙烧得正旺,熏笼里飘出上好的沉水香,暖意融融,与外界的萧瑟寒冷形成鲜明对比。
“嗯,知道了。”我淡淡应了一声,将玉佩随手丢回旁边的锦盒里,仿佛刚才听到的只是两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闹出的笑话。
小桃放下茶杯,意犹未尽,又带着点好奇:“殿下,接下来咱们还做点什么吗?就这么…便宜他们了?”
“便宜?”我轻笑一声,拿起银签子,扎起一块切得晶莹剔透、用冰镇着的蜜瓜,慢悠悠地送入口中。清甜冰凉的汁水瞬间驱散了屋内的暖燥。“小桃啊,你知道对付两条掉进粪坑里的落水狗,最解气的是什么吗?”
小桃茫然地摇摇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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