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切都在眨眼间发生!从小桃尖叫,到侍卫拔刀拦截,再到沈砚中箭倒地,不过是呼吸之间!
直到此刻,我才感觉到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,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。刚才那一刻,死亡的阴影是如此真切!
我猛地抬头,看向弩箭射来的方向!
巷子口,主街明亮的灯火勾勒出一个挺拔如山的身影。
谢珩。
他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,依旧是一身玄色常服,披风在夜风中微微扬起。他身姿笔挺,如同出鞘的利剑,右手随意地垂在身侧,左手正缓缓放下一个造型同样古朴、毫不起眼的袖弩。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依旧是那副万年不变的冰山模样,深邃的墨瞳在灯火映照下,如同寒潭深渊,深不见底。
他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那里,仿佛刚才那石破天惊、精准致命的一箭,不过是随手拂去了衣襟上的一点尘埃。
两名侍卫已经迅速上前,用刀鞘死死压住了在地上翻滚哀嚎的沈砚,并用布条粗暴地堵住了他的嘴。
小桃惊魂未定,死死抓着我的袖子,眼泪都吓出来了:“殿下!殿下您没事吧?吓死奴婢了!”
我深吸一口气,压下狂跳的心脏和翻涌的后怕,轻轻拍了拍小桃的手背以示安抚。目光,却始终没有离开巷子口那个玄色的身影。
谢珩迈步,朝巷子里走来。他的步伐沉稳有力,踩在青石板上,发出清晰的声响,在这死寂的巷子里,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。玄色的披风在他身后拂动,如同夜色本身在流淌。
他径直走到我面前几步远的地方停下。距离不远不近,恰好是礼数周全的范围。
“公主受惊。”低沉平稳的声线,听不出丝毫波澜,如同他这个人一样,没有温度,也没有起伏。
他的目光在我脸上极快地扫过,似乎在确认我是否无恙,随即又落回地上如同烂泥般被制住的沈砚身上,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,只有一片冰冷的漠然。仿佛看的不是一个人,而是一件需要被清理的垃圾。
“本王路过,见有宵小行凶,故而出手。”他的解释简洁得近乎敷衍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。
路过?我看着他手中那柄刚刚收起、还带着硝烟气息的袖弩,再联想到白日里那张突然送来的白狐皮……这“路过”,未免也太巧了些。
心念电转间,我压下心头的惊悸和翻涌的思绪,脸上重新恢复长公主应有的从容与威仪,对着谢珩微微颔首致意:“多谢王爷及时出手,救本宫于危难。此等大恩,明昭铭记于心。”
我的目光坦然地迎上他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。巷子里光线昏暗,他高大的身影几乎将我笼罩,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、带着冰雪气息的压迫感。但奇怪的是,这压迫感并不让人窒息,反而……有种莫名的安心?
谢珩微微颔首,算是接受了我的谢意。他的视线再次掠过地上不断抽搐、发出痛苦呜咽的沈砚,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,那漠然的眼神里,终于带上了一丝极其淡薄的、如同看蝼蚁般的……厌恶?
“此人如何处置?”他开口问道,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,仿佛在问如何处理一袋无用的垃圾。
我看着地上那个曾经意气风发、如今却比阴沟里的老鼠还要不堪的沈砚。他蜷缩着,手腕上那支乌黑的弩箭分外刺眼,鲜血染红了身下的青石板。那双曾经清亮、后来充满野心算计、如今只剩下疯狂怨毒的眼睛,此刻被剧痛和恐惧填满,正死死地、带着最后一丝不甘和哀求望着我。
三年夫妻?呵。
寿宴逼宫?呵。
走投无路下的疯狂刺杀?呵。
所有的过往,如同褪色的画卷,在这一刻彻底化为齑粉,连一丝涟漪都无法再在我心底激起。
我甚至懒得再看他一眼,目光平静地转向谢珩,声音清晰而冷漠,带着长公主不容置疑的决断:
“此人,忘恩负义,丧心病狂,当街行刺本宫,罪无可赦。”
“念其曾为驸马,赐其全尸,未免污了京城之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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