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滴——滴——”
仪器的蜂鸣在病房里敲着空拍子,和女孩的呼吸缠成根细弱的线,绷在惨白的空气里,反倒衬得这屋子静得能听见时间掉在地上的碎响。
门外,医生的声音裹着寒意,像浸了冰的棉花,又沉又闷:“家属,现在她的病已经无可挽回了,能多看一眼是一眼。”
每一个字都像带着冰碴,落在空气里簌簌作响。那“无可挽回”四个字尤其重,砸得人胸口发闷。
仿佛能看见无数条扭曲的血管在眼前缠绕,越收越紧,勒得人喘不上气。
林明之的嘴唇在发抖,每个字都得费尽全力从缝里挤出来“真……真的没别的法子了?”
回应他的,只有医生指尖划过病历本的轻响,和一声摇碎在空气里的叹息。
林明之扶着门框才没倒下去。他的女儿,那个笑起来眼睛会弯成月牙的小丫头,此刻竟成了医生口中“要做好准备”的人。
死亡这两个字太沉,压得他胸腔发疼,像被人攥着心脏往碎里捏。
推开病房门时,消毒水的味道争先恐后地钻进鼻腔。女孩躺在床上,淡青色的血管在皮肤下若隐若现,随着呼吸轻轻起伏。
她似乎醒了,睫毛颤了颤,像被雨打湿的蝶翼。喉咙里发出微弱的气音,像被风吹得快要熄灭的烛火。
林明之赶紧摸出棉签,蘸了水往她唇上擦——那点凉意漫开时,女孩的眼神才从混沌里浮上来一点。
百叶窗把天光剪得支离破碎,在被子上投下长短不一的影子,像谁随手画的省略号。
她忽然想起昏迷前的急诊室,红灯在天花板上转得人头晕,医生的白大褂像片翻飞的云,脚步声砸在地上,比仪器的蜂鸣还要急。
她想说话,嘴唇动了动,只牵起嘴角一道极淡的纹。
林明之伸手扶她时,才发现自己的手抖得比她还厉害。
掌心触到女孩后背的瞬间,像碰到了片羽毛,轻得让人心慌,仿佛稍一用力,这团柔软就会从指缝里飘走似的。
少女的脖颈像被月光吻过的瓷瓶,淡青血管在皮肤下轻轻起伏,像藏着条怕惊扰了谁的溪流。
她动了动嘴唇,想说什么,却只牵起嘴角一缕极淡的纹路。那点微弱的动作落在苍白的脸上,反倒让整个人静得像株被雨打蔫的白玫瑰。
林父的手轻轻托着她坐起来,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漫过来时,他的声音带着没散的颤:“念念,是爸爸没护好你。”
雾气先漫进了林念的眼底,像蒙了层薄纱的湖。她扯了扯嘴角,声音轻得像羽毛:“爸,我没事,已经好多了。妈呢?”
林父顿了顿,喉结滚了滚:“妈妈在家炖着汤,等你回去呢。”
女孩的眉眼忽然弯成月牙,眼尾晕开的笑意像化了的糖:“那我们回家吧,我想喝妈妈的汤了。”
林父本想板起脸说“刚醒着什么急”,可看见她低头时鬓角垂落的碎发,终究软了心肠。
“办出院手续就走,但回家得听家庭医生的话。”
别墅门口的风带着草木气,林念站在台阶下,白T配蓝短裤像浸在水里的云。
脸色还是透着病后的白,却被这身清爽衬得有了几分活气。
她走得慢,每一步都轻得像踩在棉花上,倒像株刚被雨露润过的白兰,枝桠还带着点怯生生的软。
刚要抬脚,就被一股带着泪意的暖意裹住。宋佳抱着女儿的肩,声音抖得像风中的叶。
“我的乖念念,在医院是不是受了好多罪?”
林念抬手拍着妈妈的背,掌心触到她肩胛骨突出的弧度——这些日子,爸妈怕是没睡过一个安稳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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