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：新的开始 (2-1)

林心怡在樱园宿舍的窗边反复摩挲那张匿名照片，程宇辰指尖触碰她发梢的轮廓被定格在泛黄的相纸上。窗外蝉鸣渐歇，她终于下定决心将照片锁进抽屉最深处，与程宇辰留下的旧画稿堆叠在一起。手机震动声打破思绪——许墨发来消息：“设计展筹备组今晚开会，需要我过来接你吗？”她望着屏幕上那个沉稳的“我”字，指尖在“好”与“不用”之间徘徊许久。最终，她回复：“我在图书馆等你。”

许墨如约而至时，林心怡正蜷缩在艺术区书架旁，翻看一本泛黄的摄影集。他递来一杯热可可，杯壁凝结的水珠映着灯光，像细碎的星。“听说你在找光影处理的资料？”他俯身时，衬衫袖口露出那道火燎疤痕，“我认识计算机视觉实验室的教授，或许能帮你调试投影设备。”会议室内，筹备组争论不休。有人主张用全息投影营造沉浸感，有人坚持传统画框更贴合主题。

许墨始终安静地记录提议，直到林心怡怯生生提出：“能不能把光影与实物结合？比如用旧胶片投射在雕塑上……”话音未落，便被质疑声淹没。许墨却忽然开口：“心怡的想法有可行性。计算机系可以协助开发动态投影程序，将胶片纹理与实时光影融合。”他的支持像一剂镇定剂，争论逐渐转向技术细节。会后，林心怡跟在许墨身后穿过长廊，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。“你为什么总是帮我？”她忍不住问。许墨停下脚步，转身时眼镜反射出斑驳的光点：“因为你的眼睛里有种固执的光，和我姐姐很像。

”他提及“姐姐”时，语调依旧平静，但林心怡分明捕捉到他瞳孔深处转瞬即逝的波纹。接下来的两周，他们泡在实验室调试设备。许墨编写代码时总戴一副老式耳机，音乐声若有若无，像是某种隔绝世界的屏障。某日深夜，林心怡发现他蜷缩在实验台角落，指尖颤抖着调试参数，耳机的光突然熄灭——一段钢琴曲戛然而止，取而代之的是尖锐的警报声。她慌忙上前，却见他迅速切换界面，屏幕上一串加密代码如乱码般闪烁。“你没事吧？”她轻声问。许墨合上电脑，将耳机线一圈圈缠绕：“有时候程序会触发旧数据，姐姐以前总用这个软件教我作曲。”他笑得有些勉强，林心怡却注意到他手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。设计展前夕，许墨带林心怡去器材室搬运投影设备。

她弯腰拾起散落的胶片时，忽然瞥见许墨外套内侧口袋露出半张照片——正是礼堂那夜见过的女孩，但这次照片边缘有烧灼痕迹。她刚要伸手触碰，许墨已迅速将口袋封住：“旧物而已。”展厅布置完成后，林心怡站在自己的作品前发呆。一幅老胶片投影在石膏雕塑上，光影流转间，人物轮廓时而清晰时而模糊，仿佛记忆本身。许墨不知何时来到身后：“你创造了一种温柔的破碎感。”

他指尖点在雕塑投射的虚影上，林心怡心跳漏了一拍——那位置恰好是心脏的位置。深夜回宿舍的路上，蝉声突然躁动起来。林心怡收到一条陌生号码短信：“明天下午三点，美术馆后巷见。”没有署名，但字迹与匿名照片背面一模一样。

她攥着手机在路灯下站了许久，直到许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：“需要聊聊吗？”她摇头，却发现自己声音发颤：“只是……一些旧事需要处理。”许墨没有追问，只将外套轻轻披在她肩上：“我明天在实验室，有事随时找我。”他转身离开时，林心怡注意到他右耳的黑痣在月光下像一颗沉默的星。次日，林心怡独自前往美术馆后巷。

程宇辰倚在斑驳的墙边，依旧穿着高中时的黑色风衣，但消瘦了许多。他递来一个旧铁盒：“这是你高三时落在我画室的素描本，还有……”他停顿片刻，“当年离开不是因为我父母破产，是我被查出白血病，不想拖累你。”

风卷起他发梢，林心怡看见他腕间淡青的血管下藏着输液痕迹。铁盒打开，泛黄的纸页间夹着一张照片——正是匿名寄给她的那张，背面新增了一行字：“我始终在看你，即使你不再看我。”泪水无声滑落时，程宇辰已转身离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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