祠堂外的嘶吼越来越近,血腥味压过了香烛味。裴昭低头看了看自己满身的针孔和血痕,又看了看那些在妖兽爪下挣扎的族人——他们的惨状,与百年前被巫祝屠戮的那些门派弟子,何其相似。
他没有去帮忙,也没有逃跑。只是转身,拖着伤腿,一步一步走向祠堂最深处的暗门。那里是他平日里被罚禁闭的地方,也是整个祠堂最隐蔽的角落。
身后,最后一个族人的惨叫戛然而止。
裴昭关上暗门,背靠着冰冷的石壁滑坐下来。他从怀里摸出一块啃了一半的干饼——那是他藏了五天的食物,原本打算在血祭前最后吃一次人间的东西。
血腥味从门缝里渗进来,带着妖兽特有的腥臊。他咬了一口干饼,干涩的口感让他咳了几声,牵动了身上的伤口。
暗门外,妖兽的嘶吼渐渐平息,取而代之的是啃食骨肉的声响。
裴昭闭上眼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心口的针孔。那里还在隐隐作痛,但更痛的是喉咙里的灼烧感——他饿了。
三天后,暗门被推开时,外面已是一片死寂。阳光透过屋顶的破洞照进来,在满地的尸骸和血迹上投下光斑。
裴昭走出来,身上的伤口已经结痂。他走到陶缸前,里面的血已经凝固成暗红色的块。他没有碰那些,而是走向墙角一堆相对完整的族人尸体。
他需要活下去。无论是为了复仇,还是为了弄清楚,为什么这些妖兽会突然袭击,又为什么,在他即将被血祭的时刻。
一个月后,祠堂里的尸体被吃得只剩下骨头。裴昭背着一把从族人尸体上找到的锈剑,走出了这片隐居百年的山谷。他的衣服破烂不堪,裸露的皮肤上还留着针孔的疤痕,眼神却比山涧的寒冰更冷。
山谷外,是他从未踏足过的修仙界。那里有杀人如麻的剑客,有供奉鬼神的信徒,有躲在暗处下蛊的蛊师。
而他,一个差点被当成祭品的巫祝传人,一个靠吃族人尸体活下来的阴煞鬼体,要去闯荡这个吃人的世界了。
他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,但他知道,从走出山谷的那一刻起,再没有人能把他吊在房梁上,用铜针刺穿他的皮肉。
因为下一次,流的会是别人的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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